房的胖子依然如死亡一般睡死过去。
曲依衫又不知所踪,地上散落着蓝色的毛线球。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握紧树枝的同时,另一只手腕猛然发力——其实束缚带已经老旧变形,再加上上一任使用者估计也有大把用来挣扎的力气,把这些束缚带和钢架相接触的位置都磨得只剩一层薄薄的皮。
在不吃药的情况下,我很容易就能挣脱出来。
我在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活得自由的方法,但是挣脱束缚带也不过能获得短暂的自由,我还是被困在这家疯人院里不能逃脱,而且马上就会被抓回去,换上新的、更牢固的束缚带。
所以我把这当做一道保险或者筹码,打算在不得已的时候谨慎地使用,
现在的情况其实并不符合我想象中的“不得已的时刻”,但是也差不多了。
我可不想被当作被人用过又丢弃的专用来泄欲的玩具,谁的都不行。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小块污渍,放缓了呼吸。
如果有人要用我来找乐子,那么大可以试试。
68
来人脚步轻得可怕,像是个游魂在轻飘似得——
所以我放松了警惕。
事实证明,我也确实不需要过多防备,因为苏凡已经瘦得好似一具骷髅,我不觉得他有力气对我怎么样。
但是太久没看到那张脸,我还是有点意外。
最后我张了张嘴,发出一声乏味的“嗨。”
苏凡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打量我这一身装扮。
“你知道吗,我上次看人做类似这样的装扮还是在s派对上。”
他说话还是一样地不好听。
我嗤笑一声:“哦,那你爱好挺广泛的。”
苏凡眨眨眼:“不广泛啊,你知道的,我只喜欢偷东西和上床。”
什么性感辣偷的脑残设定,我懒得理他。
“你们这里真不好找,又偏僻又隐蔽,保安养的那几只烈性犬也好吓人。”
苏凡一边说着,一边自来熟地找来凳子在我床头坐下。
“是想让我夸你了不起吗?这么难进来的地方也被你钻进来了?”
“不是我钻进来的呀,我找关系进来的。”
苏凡笑嘻嘻地说,他撑着脸,问我好不好奇他找的什么关系。
“跟我有关系吗。”
我嗓子有点干,说话声音有点变调了的嘶哑,苏凡听出来了,去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居高临下地翻转手腕,整杯水倒在了我脸上。
流到我嘴边的水还带着止咬器上的金属的臭味。
我舔了舔嘴唇,说:“谢谢。”
苏凡平静地看着我:“真讨厌,岑越。”
“你不发脾气都不像你了。”
“我是有躁郁症吗天天发脾气?”
苏凡有点吵,我闭上眼,有气无力地反驳他:“我又不是火药桶。”
“你怎么不是?我以前觉得你好像嘴里吞火脖子上挂鞭炮,整天都是噼里啪啦的。”
“那你就当我烧成灰了,炸不起来了。”
“为什么呢,”苏凡撑着下巴,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自言自语地呢喃着,“人为什么会变呢。”
我回答:“这世上唯一不变的不就是改变。”
改变是不可逆转的,只要时间往前走,一切就都在改变。
苏凡还是那么爱说废话。
“我白天的时候去医院了,”苏凡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报告单,干巴巴地说,“然后我就想来看看你。”
“我们那档子事都过去多久了,”我搞不清楚他的逻辑关系,“总不可能是我传染给你的吧。”
苏凡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身体前倾,被月光照亮发顶,我才意识到他又染了头发,金黄色的,像是油画里的太阳。
他语气轻快:“万一呢。”
“哪儿来的万一,”我没有接他的玩笑,只是打了个哈切,然后说,“先不谈我们就做过那几次……我身体可健康得很呢。”
“是啊,身体健康,却被关进疯人院了。”
我转头看着苏凡,问:“你是不是想死?”
苏凡哦了一声,用有些惊奇的神情打量我,说:“你现在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岑越了。”
我抬不了头,让他把报告拿近了一点。
仔细看了看时间后我问他:“你第一时间来找我了是吗。”
“找别人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被打死了吧,”苏凡不以为然道,“这种东西谁说得清。”
我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
苏凡问:“想是谁传给我的?还是我又传给了谁?”
我第一次发现苏凡话怎么多又密。
我说:“我在想周末医院肯定人很多,你一定排了很久的队。”
苏凡愣了一下,然后猛地低下头凑过来,像是要亲吻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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