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和陆增踏入阵中,同时运起天目术四下观望。他们只能能看清方圆五丈以内的景物,再远的地方被黑雾笼罩,看不真切。阵阵海潮声也被天盲阵隔绝,只能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两人在林中行走,黑雾被一点点驱散。“陆兄弟,这小子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我们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吴峰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显然不怕让李铮也听到。“我呸!我阴险狡诈?我心狠手辣?刚才拿元仲刚当盾牌的是我吗?”黑雾中传出一阵讥笑声。只听李铮阴阳怪气地道:“陆增,我劝你小心点,吴峰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你要是信他,下场估计要跟元仲刚一样。”“小贼一派胡言!”吴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骂道。陆增没说话,不过脸色不太好看。吴峰赶忙道:“陆道友,莫听这小子胡说,他就是想故意破坏你我之间的信任,再逐个击破。”“只要你我二人合力,便是周稠芳来了也要甘拜下风,优势在我!”“哈哈哈……”李铮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就凭你这杂毛老贼?我承认,你这老匹夫卖队友的本事一流。”吴峰呼吸一窒,“你……你敢骂我!”李铮站在林中地势最高的地方,对两人的表情一览无余,眼神闪了闪,心忖:“这老家伙坏事做绝,却听不得别人骂他,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他还真猜对了,金煞岛不比外间,能修到炼气后期的个个都是天赋超绝之辈。吴峰是罕见的地灵根,一出生便被钦定为吴家的接班人,二十六岁时以炼气五层修为升任家主,三十七岁便成为金煞岛百年来最年轻的炼气后期修士。他生来万事顺遂,还真没听过一句难听话,难怪李铮骂他两句就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李铮继续加大火力:“我骂你怎么样?你个老梆子,老逼登,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之辈……”“你这个人的心啊,是肮脏他娘哭肮脏——肮脏死了。”吴峰脸色涨红,气得说不出话来,李铮趁机又把矛头对准陆增:“陆增,你有好多天没看到梁重了吧?你知道梁重怎么死的吗?”陆增脸色一变,“什么,梁重死了?”“呵呵……”李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你也太后知后觉了,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吴峰连忙解释道:“陆兄弟,你莫要相信他胡言乱语,梁重不是我杀的。”他这一解释,听在陆增耳中,反而印证了梁重的死。李铮继续火上浇油,“陆增,你知道吴老贼为什么要杀我吗?还不是因为我可能威胁到家族的地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梁重死了,这次是我,你猜猜下一个是谁?”吴峰面皮一阵抖动,大吼道:“死崽,你血口喷人!”陆增神情变幻,额头上出现一层细汗。在他看来,吴峰反应如此剧烈,坐实了他杀梁重的事实,再也无法镇定,说道:“吴道友,他说的是真的吗?”吴峰顿足道:“当然不是,我刚才跟你说了,这小贼狡诈,想挑拨离间。”陆增忽然用力点头,露出一副十分信任的表情,“好,我相信你!不过我们是不是分开行动,这样破阵更快?”吴峰咬了咬牙,知道无法消除陆增的疑虑,只得答应道:“就依陆道友所言,不过你千万不可再相信小贼的胡言乱语。”他知道这正合了李铮的心意,却毫无办法,心中对李铮的恨意更深。
这时李铮的声音再次响起:“陆道友,你看这老贼犹犹豫豫的,分明是想让你一个人走一圈把阵破了……”“你放屁!”吴峰破口大骂,大步向林子深处走去。虽然气极,但吴峰的行动极为小心,但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宁可绕路过去。两个埋有毒刺的地方,竟然都被他绕了过去。“这老贼真鬼道。”李铮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陆增,准备先挑他下手。他知道陆增不可能被争取过来,陆增和吴峰,一强一弱,必须先挑软柿子捏。陆增正处于天人交战之际,他现在对吴峰已完全失去信任,但他也不傻,吴峰不能信任,李铮同样是敌非友,就算吴峰死了,李铮也未必能留他活命。他一步步往前走,驱赶黑雾,动作极为缓慢。“陆道友,还准备为虎作伥吗?”李铮缓缓从黑雾中走出。陆增一愣,他以为李铮会找吴峰斗个你死我活,没想到第一个找上了自己。“李道友,你来找我,莫不是以为我软弱可欺?”陆增冷冷道。“不好意思,你是炼气七重,当然杀你把握更大一些,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你退出天盲阵,不插手我和吴峰的恩怨,我便不会与你为难。”李铮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地形,晃眼间看到一处插着毒刺的地方。陆增迟疑了一下,站着没动。“我跟姓吴的不共戴天,你在这里我放不开手脚。”李铮一边说话,一边向左边踱了两步。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帮陆增调整方位。陆增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不自觉地调整方向,让自己面对李铮,“好,那我现在就走。”他嘴上说走,却不敢背对李铮,而是一步一步倒着后退。眼看陆增经过埋毒刺的地方,却偏了一小步,李铮眼疾手快,抬手射出两支骨矛。陆增早有防备,催动灵力,加固护体罩,把骨矛挡到一边。“你想反悔?”陆增冷声道,说着从乾坤袋中唤出分水钳。“吴老贼过来了,我们演戏给他看。”李铮不由分说,横着挥出一棒。其实吴峰并没有过来,他只是找借口帮陆增调整一下位置。陆增哪里能想到这一层,心想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让李铮近身,小步横跳,“吴峰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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