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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为自己的名誉进行一点狡辩。
但,才刚刚张口,正努力显示出一副不在意和嫌弃姿态的魔王就已经扭开了身,并刻意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打断了他。
“不过,就算你真乐在其中了,也要记得小心点。”他听见魔王这么说:“不要乐着乐着把自己给乐没了。”
最后一句话,似乎包含着点具有移情意味的讥讽和憎恨。
因此,勇者不免愣了一愣,一时无法理解这个带着嘲讽味道的“警告”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金发的年轻人忍不住追问。
魔王却并不想再说更多。
“没什么。”
他再度扫了眼勇者的那头在他看来显得有些过于刺眼了的金发,凉凉道:“只是一个忠告而已,愿不愿意接受是你的事。我没那么多耐心还要来解释为什么。”
勇者:“……我谢谢你啊。”
愿意给我一个这么阴阳怪气的忠告。
“不客气。”魔王回答:“我一向很乐意为人提供帮助。”
就像许久之前的某个夜晚,他出现在教廷的某位落选了的教皇候选人的房间中,慷慨地、乐于助人地,将关于那场挑选教皇继承者的考验的真相告诉那个正在负罪与愧疚欲中挣扎着的可怜人类那样。
那张仍还残留着泪水的绝望面容上的在得知真相后的表情变化取悦了他数个世纪,直到现在,都还能使他每每回想起来便仿佛连指尖都被愉悦与兴奋给填满。
……那张脸的主人本该在数个世纪前就掉到他手里来,成为他的向端坐神国的仁慈之主炫耀胜利的战利品的。
他本该在仅仅一两个世纪后就开始厌烦这一个只是被他用来羞辱造物主的战利品,并愉悦褪去、兴致尽失,转而寻找新的在地狱里消磨漫长无聊岁月的玩具。
本该如此。
但现在,他被拽到了人间,没有归处也没有去处地流浪了数个世纪,并在这数百年的更无趣、更受羞辱的岁月里不断加重某段记忆的存在感。数以万计的夜晚和白天里,他的恨和愤怒被不断堆叠,以致到现在,几乎胜过当初从天上掉下来时的那份憎恨和愤怒。
——当然,也只是几乎。
从上面掉下来的、对高坐神国的仁慈之主的那份愤怒与憎恨目前仍然占据上风。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接受那自己送上门来的人的荒唐建议,伪装成这么一个可笑的神官角色,混在现在的勇者要去打倒现在的魔王的队伍里。
至于这最盛的愤怒是否会转变、另一种愤怒是否会后来居上……他连自己也无法确定。
阻碍他的判定的,或许就是他自己那几乎毫无理由的自尊心——他愿意承认自己输给了至高至上的造物主,却绝不愿意承认自己还输给了一个同样是被操控着命运的低贱卑微的人类。
但,无所谓。
反正无论是哪个,他都终会将其平息的。
在人间的这数百年时光的确锻炼了他的耐心,他当然可以慢慢地等待享用完一份盛宴后再来享用另一份宣泄怒意与怨恨的盛宴。
所以现在,披着个高冷圣洁的神官伪装的魔王只短暂停顿了一会儿,语气中仍带着点如常的阴阳怪气:“不过,要说起乐于助人,我倒是确实比不过您呢,好心肠的勇者阁下。”
勇者:“…………”
他很确定魔王就是在阴阳怪气他被伊苏特几句话就给忽悠着“自愿帮忙”的事儿。
“……你老是这样说话,”他无语道,“我会反而觉得你其实是在不爽。”
“我当然不爽。”
魔王扭过头来立刻回复道:“因为我他妈睡你们隔壁、这该死的墙壁还不隔音!!”
而且,折磨和折腾那骗子的权力明明该只属于他、只能由他享用!那个该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货色也配插手他的所有?!!
“…………”
勇者再度无语。
这次是真的因为心虚和尴尬到了极点。
“以、以后,”他红着脸,手足无措、语序混乱,“会、会记得用屏蔽的魔法的……”
魔王:“…………”
魔王震怒:“你们还有以后?!”
“该死的我和你们混在一起不是为了让你俩拿我当py一环的!让开!把那货给我弄起来!让他现在就去把那玩意儿给我解决了!!该死的当初报复我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么有包容心?!”
“……您还好意思提当初。”
不知何时也已经来到门边了的人突然加入了话题。
并幽幽地看着正被勇者拦在门外的魔王:“当初如果不是您非得要跳脸嘲讽我,我也不会那么做好吧。而且,谁叫您自己要送上门来的……您要不那么嚣张,我也根本就不会有机会成功的……”
“伊苏特?”
勇者还不能听懂这两人的谜语——他也并不关心这些,因此只是喊出这人的名字,略感到了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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