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下放了一块旧式路牌,上面写着:“樱桃街cherrystreet”辛樱从床边抽屉掏出一个大约八寸乘十寸的古董铜制盒子,小心翼翼地掀起盒盖,从里面的红绒布上,拿来一条银颈链,半垂在我眼前。那是一条很普通的银链,粗两毫米左右,没有特别的花纹,色泽也显得微黄。看到我疑惑的表情,辛樱这样说:“这是爸爸藏在樱桃街内的宝物,说是留给最爱的人。你戴上它吧,是你的。”看着那条银颈链,我的首个反应是:拒绝她。事情发生得那样突然,我没有这个心理准备。“辛樱,你把它收起来。”我说。“你不要它?”她不可置信地说。“不是现在。”我说。她失望了,咬了咬牙,脸色沉下去。“是你的。”她重复。“这间房是樱桃街?”沉默半晌后,我问。“是的。”女孩抬起头来,脸上湿瀌瀌的,是眼泪的痕迹。“樱桃是我,这是爸爸送给我的街道。”“你的名字很漂亮,”我说:“我叫王乳。”我伸出手来。她犹豫了一会,才伸出小手来,飞快地拍了拍我的指头以代替握手。“你不是我想像中那样讨厌”她对我说:“但我依然不喜欢你。”“对不起。”我低下头来。“我很肚饿。”她又说。我急速响应:“我煮东西给你吃好不好?”她想了想,点点头,说:“好。但是,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指了指对面我所居住的大厦,试图装出一脸和颜悦色。“到我的家来,昨天晚上我做了粟米沙律。”她考虑了一会,答应我。我问她想不想拿两套替换的衣服,她乖巧地钻回自己的房间,很利落地收拾衣服,跟随我步出她的家门。一路上,我俩没有交谈。我的心神还是非常混乱。我把她安置在客厅中,让她窝到真皮沙发内,播放了pocahontas的卡通录影带,再把沙律捧到她面前,好好地服侍她。“要不要两条狮子狗卷?”我问她。“好。”她的双眼专注地看着萤光幕,简单地回答。我用微波炉泡制两条狮子狗卷和两个炸蟹球给她,又倒了一杯苹果汁放到她跟前。她没有道谢,但吃得非常津津有味。我走进浴室洗擦浴白,然后倒了浴油,为辛樱准备泡泡浴。我走向客厅问她:“要不要泡泡浴?”她想了一会,放下手中的苹果汁,跟我走进浴室。“很多泡泡。”她说。“自便了。”我告诉她。她应了我一声,开始脱下校服裙。我走回客厅,吃了些她剩下来的沙律,也把她喝了一半的苹果汁干掉,幻想辛达维独力照顾她的情形。单身男人照顾孩子,一定不容易吧。能把孩子照顾得那么精灵醒目,又把家中一切打理得整齐有致,这个辛达维,一定是个好男人。但好男人为什么会自杀?最稀奇的是为了我这样的一个女人。我的头有点痛。走进浴室,赫然发觉辛樱在泡泡中睡着了。我手忙脚乱地把她抱起来,她半梦半醒撒野地抱怨和反抗。我看到,她粉嫩的小手臂上,有成人拳头般大的烧伤烙印,而且还是新的伤口,色泽赤红。我拿出专治灼伤的葯膏,轻轻涂在伤口上,辛樱苦痛地哼了声,我连忙小声地安慰她:“很痛吧,忍耐一点,不用怕,我会照顾你。”小女孩凄凄地饮泣起来。我没有再说什么,把她抱进我的房间。我把门掩上。若果失去父亲的是九岁的我,我能否承受得起?较诸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辛樱是额外的成视诋事,真难为了她。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对她不好,要全心全意爱护她,因为,她的爸爸为我而死。虽然,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王乳,你应该是自豪抑或悲哀?那夜,我在沙发上睡着了,梦见辛樱在我的厨房内吊颈自尽,瘀红的舌头又长又厚的,垂在她小小的脸庞下。那舌头越伸越长,像流水一样,由上而下,流泻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缓缓地缠上我的脚畔,然后再由脚眼的位置卷上我的腰、我的骼膊、我的颈项。吊在半空的尸体有紫蓝色的身体。她对我说:“你要陪我死。”我望着她那双跌了出来的眼珠,没有违抗的意思“王乳”我睁开眼,看见辛樱坐在我的床前。我说:“要上学吗?”下意识地看了看表:七时十分。“我不想上学。”她说。我在椅子上坐下来,唯唯诺诺地说:“好的,请几天假吧。我也请假陪你。”她不但没有欢欣的反应,反而命令我:“我要吃法兰西多士。”我快快地点下头,生怕她不高兴。“我到小食店买。”我走到浴室梳洗,匆匆走到楼下拐弯处的小食店买早餐,然后又急步跑回家。我笑容满脸。“法兰西多士。”辛樱望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她已穿好衣服,头发梳成一条马尾,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我把早餐放在饭桌上,辛樱走过来,与我一起默默进食。我坐着的位置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辛宅的书房和睡房。在那过去的日子,我竟没有留意到,一个有着孩子的男人,每夜用望远镜把我看得一清二楚。辛樱哭起来。她看到她爸爸的书房。“自私,讨厌!”她尖叫,把果汁推到地毯上。我走进厨房拿出清洁剂和抹布,蹲到地上用力地抹。“大人都是自私和讨厌的!”她的拳头在我背部飞快地落下。我痛了,转过头望着她。“你无权怪责我。”她停下挥舞的拳头,跌到地毯上,放声嚎哭。“不是我的错。”我小声说,然后坐回饭桌前,继续吃早餐。辛樱却故意继续狂哭尖叫,双手捉着我的腿,愈叫愈狂。我放下牛奶,转头瞪向她,发觉她哭得面色发紫。我记起了今天早上的梦。我心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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