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向后望去,他认识她。“阿精小姐。”他礼貌地向阿精打招呼。阿精捧来红酒、芝士与鱼子酱,放到男人的跟前,然后斟了杯酒递给男人,她说道:“一个人有两个肾,你看老板多为你着想?”男人喝了半杯酒,疑惑地看着阿精。阿精续说:“让我看看--”她伸手出来,缓缓地放到男人的左手之上,继而翻开他的掌心,她细看了一回,这样告诉男人:“只要债务可以还清,三个月之后你的财政便有转机。”男人听着阿精的话,心里头安乐起来。阿精放下他的手,说:“就让我们帮你吧!”她的目光内,满满的怜悯,以及诚恳。男人再考虑多一会,便点头答应了。老板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份协议书,他循例向男人说明:“杨先生,今后你的肾脏便由我们保管,如若半年内不来赎回便归我们处置。”男人接过了协议书以及笔,在“委讬人”的一栏上签署。走廊中,忽然一阵寒。阿精向门后的走廊瞄了瞄,没有理会。她说:“杨先生,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随着阿精的这一句,老板伸手在男人眼前一扬,这是迷惑众生的催眠姿势。男人也就陷入了一个飘香的境地。五官充塞着一片清香甜蜜,是一种在有生之年感受过的最清逸甜香,如花香,但又比花香更浓一点,袭击着他的感官。令眼睛不用张开也≈ap;ap;x80fd;≈ap;ap;x770b;见花一样的美好,令耳朵被掩盖了也能听见风的幻妙,令舌头孤寡之际也仿佛品尝到甜糖一样的亲密与满足。好安乐好安乐。如果世界上真有天堂,天堂使该是如此。天堂。男人正领受着恩赐一般的宠幸。他合上的眼睛令他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真正的真实。书房中,手术正在进行中。没有花香也没有花蜜,更没有微风。老板专注地把他的手伸进男人的身体内,他抓着了男人的一个肾,掏手拉出来。是一场没有痛楚没有流血没有感受的手术。血淋淋活生生滑溜溜的肾脏,鲜活漂亮地离开了它的主人。老板看了那肾脏一眼,阿精便递来玻璃瓶一个,那个人类的肾脏,便收到玻璃瓶之内。阿精有那一般商人完成一单生意那种得意洋洋,她抱着玻璃瓶转身由正门离开。男人的身体上不见任何伤痕。他所知道的只是一幅幸福的画面,从那花香之地,他看见了他的一双子女,他们因为男人得到了金钱,因而得以完成学业,他们头戴四方帽,男人看到了,只有安慰又安慰。男人在幻境中长叹一声,然后,他在现实中苏醒。这现实却不再在第8号当铺,而是,不知何时,他已返回他自己的家,在自己的床上,身边躺着睡得正浓的老妻。他撑起身来,抚摩肚子,感受到一股微热,他知道,他的肾已被典当了。放在玻璃瓶中的一个肾,被阿精带着随走廊尽头往楼梯向下走,走进一个很大很大的密室。古典的钥匙把门一开,便是一个如放射性设计的大房,中央是一张圆台,放射性地分岔出小路,而每一条小路都放着一排排木架,木架上不是玻璃箱便是玻璃瓶。阿精走进第六条分岔路,路的前端书有“2000年至2020年”的字样。擦身而过的木架上,有的是股票、楼契、金银珠宝,更有手手脚脚、各式各样的内脏,肾啦、肝啦、胃啦心脏啦、脑啦、眼睛啦更有不大不小的精美木盒子,木盒上雕了花纹,盛载着比四肢与内脏更贵重的东西。走到三分一之处,阿精停下来,面对着的这层木架上,有一条完整地切割下来的腿,腿放到一个大型玻璃箱之内,完美新鲜,保存得很好,一点也不像是切割了半年那样。这是杨先生的位置,他的肾脏会被存放到这里来。杨先生的木架位置上也有一些精美小木盒,现在仍然是空置的,阿精望着木盒,在心里想道,不久之后,可能便会派得上用场。木盒内,将会盛载特别资重、无影无形的东西。转头一望,这第六行小路深不可测,想有多远便有多远,这二十年间的典当物都会放到这第六行之内,一个玻璃箱并一个的排下去,无尽头的,排到一个能够添加又添加的空间之中。这个空间,能够容许再多的典当之物,只要有人愿意当,便有更新鲜的空间。然后,过了这二十年,第七行小路便会自动自觉挖通出来。之前的五行小路,设计也是如出一辙,满满的玻璃箱内是人类的四肢、内脏,甚至是生命。每二十年一条小路,一望无尽,走极也走不完,这些小路上,有永远赎不回的珍宝。当客人以为有天能回来赎回之时,却不知道,一旦放上这些小路中的木架上,便不再可以拿回自己使用。木架上的,全部都归新的主人拥有。新的主人。一个你与我都不敢贸贸然直呼的名字。忽然,阿精向上一望,比人类的耳朵要灵敏的她,听见高跟鞋的响声在大堂走廊上响起来,那是rschurchill,阿精与她做了预约。阿精便向第五行的小路后段走去,rschurchill是比较资深的客人。她站定在rschurchill的木架前,木架上的玻璃箱内只有一个木盒子,内里存放着rschurchill的嗅觉,三年前,她来与当了她的嗅觉,以后的生命,所有气味均与她没关连。阿精向上望,像有透视能力那样,她已知道rschurchill已坐到书房内的红色丝绒沙发上。年约三十七八岁的rschurchill风华正茂,一副富贵太太气度的她,正向着老板说话:“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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