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他。阿精把脸垂下来,眼泪刚好掉到她的膝盖上。中场休息时,她往厢座走去。一步一步,她走近那背影。于是,一步一步,她陷入越来越重的哀伤中。“老板。”她叫唤他,勉强抖擞精神。老板掉过头来,他看见一张久违了的脸。他的目光内,犹幸,还有点惊喜。“阿精!”阿精站近他,她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头发,强颜欢笑:“你也来啊!”老板说:“孙卓的演唱会,我恨少缺席。”她马上“啊!”了一声,虽则心中很不是味儿,不情不愿。她不明白老板,他总是无所谓地伤一个人的心。老板又说:“你多少年没回来当铺了?”“我流连忘返。”阿精吐吐舌头。“我们上上下下都挂念你,你快些回来吧!”老板告诉她。正当要好好心甜之时,老板却又这样说:“这几年,好在有孙卓。她有空时会来当铺帮手。”阿精很愕然:“甚么?你让她来帮手?”“反正她都懂,而且,她也是好帮手,客人见是她,连命也可以不要。”老板表情倒也轻松。阿精望住老板,刹那间,所有不祥都涌上了心。老板不要她了,老板找到更合意的人了,有人做得比她更好了,她是随便可以代替的了到最后,所有懂得的,只是“啊!”的一声。会场内宣布的声音响起,下半场表演快要开始。她茫茫然与老板道别,而老板告诉她:“玩厌了就回来。”她问:“你真的让我回来?”“那是你的家。”老板说。她听了,心中舒出一口气,于是她答应老板;“≈ap;ap;x5f88;≈ap;ap;x5feb;,我便会回来。”她转身便走。话是说了,然而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何时才会回去。老板会不会是客套?老板已有好帮手了吧:自己可会是可有可无?当初,是自己夹硬要跟住老板,夹硬要做他的助手。但另一个,是老板自己拣的。想到这里,不得不自卑。她垂下头,返回自己的座位,然后她决定,不看了。“我们走吧。”她对x说。x站起来,边行边说:“是因为她太好?”她苦笑:“也因为我太伤心。”如是者,阿精与x离开了这个城市,他们转移到非洲的大草原上。一天晚上,看着闪亮无比的星星,阿精问x:“我们走来走去都是地球,很闷,可不可以走到另一个星球?”x照实说:“你的case只限在地球运作。你与你老板的规则,也亦只限于地球吧!”“这样子长生不老真会闷死。”阿精呢喃:“我做了当铺的人多久了?有没有一百七十年?抑或一百八十年?时间于一个女人来说,变得无意思之后,也不见得好快乐。”x说:“那是因为你存活的主题有问题,你做人没意思。”阿精翻一个身,问:“哪你觉得自己存活得很有意思?”x想了想,说:“我有一千五百岁,你知不知?”“哗!”阿精笑:“原来你最老。”x说:“但我的日子很有意思,我有目标。”“我无。”阿精在草地上伸伸懒腰。“我们的上头要我们互相找个伴,就是希望日子好过一点,但原来,是相反的。你一千五百年来自己一个也捱得住,皆因太有意思了,有意思得,你根本不需要依傍一个人。”“对。”x高兴她理解得正确:“我不停地给予,不停地使目标对像归信我要他归信的,目的清晰可见。一个不断地有目标去给予的人,生活很有意思。”阿精说:“即是说,一个造鞋的鞋匠,心中一心想着要造出美好的鞋子来令世人有更好的鞋穿着,因为此种目标,令他的生活变得比我的生活更有意思。”x说:“你的生活只是褫夺他人的拥有物,但最终得益者又不是你,你又不能从别人的痛苦中得到快乐,所以你不会觉得有意思。”阿精把脸压向草地,嗅着草的气味,然后她说:“所以,我与老板都各自寻找年月上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而他,则是”她说不出口来。“别自找痛苦。”x说。“哎哟!”阿精拍打草地:“这是我的初恋呀!”x没理会她。而她,一直叫下去:“初恋呀!我的初恋呀!”x有一个无奈的表情,他爬起身来,走回他的帐幕中,他开始不明白了,为甚么,敌对的上头,会容许这种货色做他们的手下。忍不住,x就摇头。说了回去的阿精,一直没再返回当铺,现在,当铺中的女人,变了孙卓。她不是天天也在,只是每当不用练琴了,不用工作了,她便会到当铺来。做着阿精之前做的事,预约与接见,而收藏,则由老板亲自管理。今年,孙卓也三十岁了,阿精离开了八年,八年来,老板没打乱任何一单生意,没有私下调换客人的典当物,没有任何应做而不肯做的买卖。老板知道,没有阿精,他便不懂得在帐簙上做手脚,于是,还是老实点好。这一晚,有客人来,典当一条腿。那是一名医生,他为了进升医院高层,宁可牺牲一条腿。他解释:“没有腿的医生仍会是好医生,医生,最紧要有一双手。”老板问他:“你认为你会是好医生?”他便说:“我医术高明。”老板却说:“好医生也要有仁心。”医生察觉老板不太热衷帮他,便脸色一变。是孙卓打完场,她说:“医生的任务不外是救人。有权力欲的医生也会是好医生。”医生望着她,然后说:“都是孙小姐聪明剔透。”老板笑了笑,其实他才没所谓。“我非答应你不可?”医生说:“一双脚够不够?”老板说:“失去两双脚的医生太不方便,我还是留下一只脚给你,造褔人群。”那样,双方便再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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