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还是让心脏陡然一跳。
久经沙场的人有种惯常的敏锐,尽管他还年轻。
于是没有拿火把,抹黑寻过去,眼睛和耳朵都打起十二倍精神。
突然枯树丛中显出一个人影,呆立在黑暗里一动不动,正是方才的老兵。
“你在这里装神弄鬼,莫不是存心吓我!”年轻士兵松口气,笑着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然而触手一片冰凉和粘腻。
这是无比熟悉的鲜血的触感。
稚嫩的面庞瞬间铁青,没等惊叫出声,一把剑就明晃晃的从老兵腹部刺出,如同毒蛇般钻进他的胸膛。
倒下的尸体后显现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随后窸窸窣窣从四面八方蹿出十来个人影,清一色夜行装扮,手拿钢刀短剑。
“谨慎些!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带头的似乎很不满。
冷冷扫视四周,确认无误后抬手一挥,众人立刻作鸟兽散,融在黑暗中没了踪迹。
黑影从四面八方接近,目标集中在一个点上。
那是军营中心最大最气派的营帐,远远就能见到飘动的旌旗剪影。
这样的地方戒备不会松懈,因此刚形成包围之势,就不知从何处响起惊慌的喊叫声:“有刺客!保护二殿下!”
紧接着就是短兵相接,周围忽的亮起火光,顿时如同白昼。
奔走拼杀的人影映在营帐上,刀剑铿锵,里面却没一点声响。
借着同伴的掩护,领头的黑衣人闪身进入将手中钢刀猛地一掷,可刚出手,这久经百战的杀手下意识心中一凉。
不对!声音不对!
钢刀透过羊皮褥“当”一声插在木板上,里面分明没有人!
与此同时,寒如玄冰的剑锋抵住后颈。
不等冷汗流下,他几乎能感受到身后那双眸子,是比剑锋还要冰冷瘆人。
他的感觉很敏锐,判断的一点没错。
但他看不到的是,执剑的人嘴角却是微微挑起的,如同孩童观赏细草下的蛐蛐。
不知是对眼前的猎物极力忍住战栗的样子感到满意,还是因为这种景象早在他脑海中一遍遍上演,如今只是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等账外拼杀声渐渐平息,执剑人的脸上居然多了一分尘埃落定的释然,但寒星般的眸子依然透出危险的气息。
长剑入鞘,几乎在同时,门外大踏步冲进来一个体格庞大的将官,只一掌就将黑衣人摁倒在地,捏着下巴将一个小药丸混着血水掏了出来。
“温柔点,武冈,留着舌头还有用!”
瘦弱的青衫书生紧随其后,背着书箱,一进来就急不可待地俯身端详黑衣人的面孔,细长的眉眼微眯,好像在微笑,又好像仅仅因为火光太刺眼。
“不等他们束手就擒,就有人用淬了毒的暗器灭了口,这个可是咱们仅剩的宝贝!说不了话可如何是好?”
“你那也忒麻烦!不如直接杀了他,拿着人头往那小子眼前一扔,看他还敢否认!”武冈的声音如同惊雷。
书生不耐烦地斜他一眼,起身朝已安坐榻上的年轻人拱了拱手。
“这一切还得听二殿下的。如二殿下允准,属下有的是手段叫他开口。”
年轻人着素白寝衣闭目养神,刀刻斧凿般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有些捉摸不定。
此时帐中有不少将官闻讯赶来,屏息看向榻上,俱都等着一个昭然若揭的答案。
然而那寒星般的眸子只是淡淡一瞥:“杀了他。”
“殿下可是信不过我的手段?”书生微微一怔欠身道,“您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我说,杀了他。”
年轻人冷冷看他一眼,声音冷酷而平静。
“传话下去,今夜遇马匪突袭劫杀,幸得及时发现,如今已尽数剿灭。”
武冈还要说什么,被青衫书生一记白眼给瞪了回去,于是整容拱手应声是。
众人马首是瞻,也没片刻犹豫地低眉垂首,纷纷退出账外。
很快乌云退散,明月当空。
武冈将手里的浑圆物事往坑中一扔,拍手笑骂道:“真他奶奶的痛快!老子可整整半年没如此痛快了!都快忘了割人头的感觉!柳大人要不要也试试,爽的很!”
柳文翕青衫翩然,皮笑肉不笑地摆摆手,不动声色从死尸坑里挪开目光:“整整十七个,身手都还不错的‘马匪’!殿下此举可是高明的很!”
“明明是刺客,还说是马匪!高明?我看是殿下怕开罪太子,主动认输了!”武冈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老子跟着校尉大人就是图个痛快!如今他要向那黄口小儿俯首,老子还稀罕个屁!”
柳文翕淡淡看他一眼,略有不屑:“武司马这可就想错了,你跟随二殿下比我久的多,他可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放在以前是不会!要不是看他百里堂在军中铮铮傲骨,老子才不会这么多年只为在他手下做个司马!”
武冈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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