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
陈军搀扶着白发苍苍的老爱人。
李杏儿侧脸靠在爱人结实坚硬的胳膊上,白发贴着军装,像绿草和白色的花,如果换个场合,活像一对即将走向婚礼现场的新婚夫妻。
七天时间,对于漫长的等待来说那么短,却又那么甜。
他们阴阳相隔几十年,生命的最后,却能挽手一起走。
梁景瑶没打扰,静静看着两人背影渐渐消失,如果不出意外,下一辈子,两人还是夫妻,再续前缘。
————
陆念恩夫妻俩一晚上没睡,哪能睡得着呢,两千五百万,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天文数字,生怕一闭眼就飞了。
他们畅想平常做梦都不敢梦的梦想,比刚结婚那会话还多。
不开五金店了,买辆房车,周游全国,像明星那样去棒子国整容,买钻戒,买珠宝首饰,去意大利看时装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时分,俩人脸都没洗去了商场。
又是煎熬的等待。
商场开门后,直奔玩具区。
老太太老年痴呆,智商只有几岁,两人昨晚商量了,不能硬来,怕老太太哭闹引来金花那个瘟神和村里人。
怕节外生枝。
小孩应该喜欢玩具吧。
钱这会好像不是钱了,几个娃娃花了小一千块,夫妻俩只感觉踏实。
他们还有个大招,给老太太说,这些布娃娃都是她爹买的,她爹在城里等着她呢,去的时候带上武士刀。
俩大人还骗不了个小孩?
到了城里,没邻居,关起门什么都好说了。
清晨阳光洒落,漫山遍野金灿灿的,两人情不自禁哼着不知道啥名的歌,等刚看到老宅,不哼了,惊讶对视一眼。
发生什么了?
老宅门口停了三辆车,其中一辆是军车。
陆念恩停下车,他和村里人的关系比媳妇好那么一点,客气问围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叔,婶儿,这是咋了?”
对方一脸惊讶:“你不知道?”
陆念恩闪过不祥的预感,难道政府要收缴武士刀?
肯定是了。
国家非常的不讲理,之前村里有人盖房子挖到个古墓,里面有很多铜钱,结果还没拿热乎呢,国家来人了,说什么地下文物属于国家,必须上交。
凭什么呀。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陆念恩心想,今天就是豁出半条命,也要护住武士刀。
耳边传来村民意味深长的笑声:“看来你真不知道——你外公被追封烈士了。”
陆念恩:“”
陆念恩感觉这句话的不真实感和听到武士刀价值两千万差不多,追封烈士?外公?
都什么和什么。
他看看媳妇,同样的茫然,这时,目光好像捕捉到有什么金灿灿的东西闪了下。
夫妻俩一起抬头,破旧的门框上,多了面金底红字的牌匾:光荣之家。
夫妻俩:“”
他们对这面牌匾不陌生,村里有几户人家就挂着。
陆念恩以前可羡慕了,如果自己也是英雄后代就好了,国家定期发抚恤金,逢年过节带着礼品慰问,村长见了都得客客气气。
去城里做生意后了解的更多,烈士家属竟然免税!
做生意难免遇到麻烦,比如道上的人物。
道上的人物从来不骚扰烈士家属。
烈士家属身份,就像那张牌匾,金灿灿,红彤彤,像一张令人肃然起敬的名片,瞬间抬高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现在,他是了。
陆念恩晕晕乎乎的,大脑没法正常思考,说了句不该说的话:“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他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老太太糊涂,政府也糊涂吗?
村民笑的更意味深长了:“为啥不告诉,你心里没数吗?”
陆念恩自己已经想到了。
肯定村里人嫉妒,背后说他坏话。
这么多年,他早练出来了,这点冷嘲热讽算个啥。
陆念恩深呼一口气,抱起两个最大的娃娃,推开虚掩的大门,大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他声音有点抖。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回家第一句话:娘,我回来了。
下一句:你做饭了吗?我快饿死了。
陆念恩被自己感动的差点眼泪汪汪。
院子里,人更多,村长,村里的老人,穿着制服的警察。
陆念恩不看他们,他目光急切搜寻。
他之前的确做的不够好,但改变不了一个户口本的关系,以后,他会改的,好好照顾老太太。
他看到了。
老太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大概因为笑的太开心,脸蛋红彤彤的,她身边站了个大概三十左右的男子。
男子搀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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