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不就只是我在单方面占便宜吗?
天枢道君听到自己的胸腔里传来闷闷的低笑。
那样温厚的、发自内心的笑声,竟像是平生头一次般陌生。
——昭昭。
——昭昭。
他不断的念着这个名字,涌动着欲念的血液在微微沸腾,又像是沉入了起伏的弱水。
敞开的纸门吹来落花,柔软的花瓣被压得褶皱不堪,混乱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春夜,交错的呼吸拉长成近乎永恒的一瞬。
——这样就好。
他低声说。
——就这样,一直一直,陪着我吧。
空荡荡的躯壳里,被填满的不知是记忆,还是爱意。
意识在此间沉溺,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他竟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门外有人来禀:
“道君,灵山来人,说是昨夜扶乩,天有异象,要求见道君。”
“知道了。”
纸门被哗地一声拉开,天枢道君眉头微蹙。
弟子见道君面有不虞,不知做错了何事,低声道:
“道君可还有别的吩咐……?”
“声音小些。”他并未责怪,只是放低了声音,“莫要吵到——”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莫要吵到……
吵到什么呢?
那弟子悄悄抬眸,只瞧见天枢道君捏着被角,似是一副要给什么人掖被子的动作。
可他身旁,哪里还有别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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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杀之
“——你们道君到底几时才来?”
前殿内,已等候了半个时辰的灵山巫谢脸色阴沉。
然而值守大殿的大弟子宗斐仍然是那句话:
“道君稍后便至,请巫谢稍安勿躁。”
巫谢冷冷从鼻腔哼了一声。
“你们道君去人间界一遭,架子倒是愈发的大了。”
他们灵山一族,独立于修界宗门之外,乃神祇在人间的代行者。
修界上至七大宗,下至林立如云的小门派,若见灵山巫族前来拜访,哪个不是诚惶诚恐,敬为上宾?
从前的昆吾仙境对他们倒也还算尊敬,唯独到了这一代的天枢道君……
“渡劫归来,天枢道君修为又有精进,昆吾仙境正如日中天。”
说话的女子挽着高髻,轻纱垂落,恰盖住她小巧琼鼻,露出一点微翘朱唇。
“飞升成仙指日可待,眼看着,是不需要我们灵山的帮助了,自然有不讨好灵山的底气。”
她的目光隔着轻纱打量着这空荡素雅的大殿。
视线转了一遭,落在了殿内唯一的艳色上。
一枝插在白瓷瓶里的宫粉梅花。
看着这不属于冰冷大殿的一点柔软颜色,她心念微动,伸手想要碰触——
一道浑厚灵力倏然而至,打得她不得不收回手去。
“巫谢,还有……灵山巫女。”
绣有银色流水纹的衣摆从她身旁掠过,天枢道君在大殿上首落座,噙着一点淡笑道:
“久等了。”
那道打在手背上的灵力还有淡淡的灼痛感,灵山巫女没有开口,倒是巫谢脸上堆满笑意,连忙道:
“哪里的话,登仙台大贺未来得及赴宴,还望道君见……”
“不知灵山此来,所为何事?”
清风明月般温润的嗓音,打断了巫谢喋喋不休的客套话。
巫谢微觉尴尬。
这位道君果真一如既往的观音面、寒冰心。
灵山巫女答道:
“巫咸大人昨日扶乩,窥得一线天机,这天机与昆吾仙境的命数有关,我等才连夜兼程赶来,欲为道君避祸就福。”
女子声音如玉珠滚落,咬字婉转,听在耳中清凌凌的动人。
天枢道君笑意如常:“不必了。”
灵山巫女和巫谢脸上难掩异色。
巫谢以为他是不知详情,立刻补充:
“这并非寻常祸患,道君,巫咸大人扶乩的结果称道君未来将死于一男一女之手,飞升梦陨,就连昆吾仙境也……”
“天道有常,若命数如此,避之无用。”
他语气平静,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灵山巫女定定望着他,眸色愈深。
灵山一族擅卜天机,她不知见过多少看似光风霁月的修士,为预知自身命数而向灵山屈膝讨好。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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