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希望女儿也选这条路,可惜……
“我对金融没兴趣。”宁安然把果盘放在桌上,抬眼看着父亲,语气缓慢却坚定:“我要学新闻。”
宁鸿博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新闻?你妈妈说,你想学外语。”
“爸。”宁安然无声笑了下,“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记者。”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刺进了宁鸿博的心里,母亲说得对,他绝对是一个糟糕的父亲。
然而,宁安然似乎不想听他的愧疚,再次揭过了话题,“其实,我妈不想我选文科,还有一个因素是临川的文科弱,理科强……”
关于这些,宁鸿博其实听姚静娴都提过,不过和女儿聊起来又是另一番感觉,仿佛听女儿多讲一个字,他心中巨大的空洞就能被填上一粒沙砾。
不知不觉,时间就快走到了12点,宁安然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对意犹未尽地父亲说,“爸,不和你聊了,要不我明天起不来了。”
宁鸿博恍然:“哦,对对,你赶紧睡觉。”
宁安然笑,把果盘递给他。
宁鸿博接过去,同她道了晚安,带上门离开。
宁安然往后靠向椅背,盯着合上的门,长长地呼了口气。
良久,她才起身,拿了睡衣去洗澡。
躺上床时,已经是凌晨。打开手机,看见里面有一条短信。
rl:【我家边上有一家很好吃的豆浆粢饭,想不想尝尝?】
发送时间是她下线后不久。
宁安然想了想,翻了个身,回:【算了吧,有点麻烦】
这个点,她猜他已经睡下了,果然,信息发出去好几分钟都没有回音。
宁安然想到他第二天醒来总会看见,便不再多言,收了手机,关灯睡觉。
是夜,宁安然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富阳,宁鸿博还在市渔业局上班,姚静娴每天还严厉督促她练古筝。每个不上课外班的周日,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因为爸爸会带她去海洋馆,教她认识很多鱼,并如数家珍地告诉她这些海洋生物的科目、生长习性、分布区域等等。
每每这时,宁安然都能看见父亲眼底有亮晶晶的东西,很久后她才明白那是他心底深处梦想和热爱绽放出的光。
后来,那束光终究破壁而出。在她小学四年级时,宁鸿博背着姚静娴报名了一个海洋生态修护小组,被派去参与渤海蓝藻治理,一去就是两年。纸包不住火,在他走后第二个月,姚静娴就知道了真相,但出乎意料,她非但没有生气,还非常支持,认为有了一线治理的经验,能有助于他更快地提拔升职。
可惜,她想错了,宁鸿博的志向从不在仕途。
渤海的任务结束后,他无缝进入下一个项目组,一待又是三年……
一年又一年,他在海洋生态修复和治理领域越来越有名气,但离妻女也越来越远。
出于愧疚,在宁安然上初中时,宁鸿博主动提了离婚。姚静娴没有丝毫犹豫,只提出暂时先不要告诉孩子。
直到,宁安然来蓉城,第一次看见了崔叔叔。
“然然,这是崔叔叔,是我的丈夫。”姚静娴对她说,“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生活。”
宁安然捏着衣角,很努力地睁大眼睛,盯着眼前陌生男人,视线渐渐模糊……
滴滴滴!滴滴滴!
一阵刺耳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宁安然混沌地睁开眼睛,皱眉摸过床头柜上的闹钟,摁停,扔到枕头边。
眼角有凉凉的湿意,她牵起被子擦了下,一骨碌爬了起来,洗漱、穿衣。
出房门,发现客厅里和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奶奶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宁安然都不让她起来做早餐。换好鞋,她轻轻带上门下楼。
清晨的小区静悄悄的,宁安然边走路边翻看手机短信。
周司远还是没有回复她,她正思忖着要不要再给他发一条信息,手机忽地震动,念着的人竟来了电话。
宁安然忙接起,听筒里传来少年干净的声音:“再不看路,要撞了。”
宁安然稍愣,抬眼一望,身着蓝白校服的颀长少年轻巧地撞入她的眼帘。
清晨薄薄的阳光下,少年单肩挂着书包,一手捏着电话,一手拎着一个袋子,一脸得意地瞧着她略显震惊的模样。
“早上好,宁安然同学。”他望着她笑。
阳光落在宁安然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她微低下眸,小声地应:“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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