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客气,也给了一个够合理的建议,但是邢熠却直接过来用手臂撑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还对他露出了一脸的不爽。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锐利非常,显得冷漠而高高在上,几乎看得他一愣,也让他莫名想起自己成为这个人的粉丝的理由,或许就是因为那激进的赛场风格,和这双凌厉的眼睛。
不过,邢熠接着却说:“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池炀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在心里打了自己两巴掌告诫自己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邢熠也当他默认了般,继续道:“我刚才提起的流火的辅助,你觉得……当年他和俱乐部到底是什么矛盾?”
“啊……?”池炀顿了一下,心里的本能反应是既然邢熠拿那个人举例,自然不会是反面了,于是他便脱口而出地回答:“因为俱乐部对他待遇不公正还联合其他选手孤立他?”
“啧,”然而邢熠的笑容却变得更为冷,那支烟也在他手里被反复捻了捻:“你应该知道我跟他们的中单tae挺熟的——当年的事,其实就是那辅助以自己是s2开始就在队里的老选手为由,消极训练威胁俱乐部给他加薪,否则不续约,要求的数目还远大于战队那两个新转会过来一年的队友,可人家比他打得好啊,而且他还谈了两个女朋友,一并带来训练室瞎晃影响其他人,老板不答应,他就倒打一耙,所以战队才忍无可忍跟他刚正面,也直接去谈了新辅助,明白吗?”
“……”池炀听得哑口无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要用他举例——”
——艹,说好的你俩该是同类呢?浪费时间。
“因为,”然而邢熠却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语气渐渐又恢复了平稳:“你也无法判断,我刚才那段说他反咬俱乐部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对吗?甚至有可能一部分是真,一部分是假,比如他老带女朋友来影响训练是真,威胁加薪是假,这时候你觉得该信谁?”
训练室里被灯光笼罩的每一件外设上似乎都带上了一种温暖的颓废感,邢熠的话语和主机运作的声音交融在一起,也让池炀明白了这个家伙所言何意。
——每一次俱乐部和选手之间产生矛盾,都是一场暗流汹涌的持久战,而粉丝能看到的,最多也不过是被搬上台面来的那部分,并且,还很难判断出真正的对错。
就像此刻,邢熠到底哪一句话是在骗他,他根本无法分辨。他只能挣扎着说:“我看赤狼一开始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轮换你,而是卖了你让你心甘情愿走,毕竟买卖选手也是俱乐部的一大收入,再说你……你反正都是这样的大龄选手了还能卖出那么多钱,换我我也干。不过我要是你,我就赖着不签字不走,大不了玉石俱焚,有本事就真的让我去替补,你们老板嘴上说说想逼你走而已,你要是偏不走,他真敢换了你,亏的是他自己。”
“玉石俱焚?没看出来你还会用成语?”邢熠却对他这一大段话不以为然:“那你知不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今天他不换我,我也不知道明天他还会怎么对付一个不听话让他损失了一大笔钱的员工,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我放着富二代脑残粉不要,留在那队里等着哪天又被搞?我还没疯,我也一样不知道自己的状态还能维持多久,所以我在冷静了两天后,觉得他可能说得也没错,两全其美,好聚好散吧。”
邢熠说得很轻松,就像他每一次在采访里耍小聪明时那般语气狡黠,但池炀却还是从那双眼睛里读到了一点难过和委屈的情绪,至少,今日这番对话让他知道,邢熠心里依然很想得到粉丝无条件的信任,和当年那将天才独白当做小孩子哄一般的理解。
但,连邢熠自己心里大概也知道,都是不可能的了。
——当年不破在那间餐馆激动而忐忑地来找他搭话,也在好多个假期里搭乘火车只为来看他两场比赛,甚至高考时都为此把上海当做第一目标城市,如今却也已经告诉所有人,做你粉丝的那些时候,就当喂狗了吧。
其实,所谓真相对粉丝来说从来就不是必须的东西,甚至于哪个选手艹粉了,哪个选手整天玩单机不训练了,他们都没有一定要知道一切的必要,他们只要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并且在粉电竞的过程中,收获过一些热血和感动,就足够了。
说到底粉丝与选手之间,只是众多缘分中的一种。
缘分有开始,就总有结束。
——没什么可追究对错的。
所以在离开训练室之前,邢熠伴随着尼古丁的香味吐出了长长一口气,只垂眸在池炀面前的烟灰缸里轻轻碾灭了那烟,再度开口了。
“你可以当我逃避现实,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状态下滑被换,也可以当我软弱犹豫,没胆子跟战队刚正面,甚至也可以猜想,我心里有时候也会有一点点私心,觉得富二代老板更不错——”他说:“我不能留在赤狼冒险,我也怕秦三爷要是再有什么动作,我会忍不住真的跟他刚起来——我不能、也不想让这支队伍鸡犬不宁,更不能让青城为了护着我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举动来,他和我之所以被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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