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表谢意,因三爷之情,姐姐才能请了大夫好转,这点子茶叶不成心意,还请小哥替我转交三爷。”翠衿无奈道:“既是向我家三爷聊表谢意,就该亲自去道谢方显诚心,我代为转交,岂不显得太过怠慢?”琪奴细想道理如此,便跟着翠衿入内了。
翠梧院确是画栋朱帘之处,石家听闻定国公府所托,一力装饰,力求美轮美奂,院子竟比冯氏所居的屏山院还气派一些,院子里有石家的仆役,有随着贺齐南下的下人,加起来零零杂杂竟有四五十人之多,冯氏身边都只二三十人伺候。琪奴见那些下人之多,心中更警不可冒犯之意。翠衿领他去了书房见人,只见贺齐正题诗,翠衿于门口朗声道:“三爷,琪小官人来了。”
贺齐闻声抬头,放下笔头,笑道:“快请进来。”丝毫未见怠慢之心,倒像是敬他贵客似的。琪奴心生好感,微笑道:“多谢三爷好意。”又将那番表谢之话说了一通,捧着那瓮茶叶道:“这碧螺春是姐姐和我都舍不得喝的,虽及不上三爷素日喝的好茶,亦是我们一番心意,还望三爷莫要嫌弃,笑纳才好。”贺齐未见鄙夷之色:“翠衿,收下。”又道:“今儿你既带了好茶,不如再略坐坐,同我一起吃个茶才是。”他一番盛情好意,琪奴也不好推辞,只能应了。翠衿领了茶叶去泡,却未曾动琪奴的赠茶,只从箱柜里头拿了新的茶叶来泡,琪奴自然是不知的。他和姐姐不舍之茶在定国公府面前却是上不得台面的糙物,贺齐自小金尊玉贵,怎喝得这样的粗茶?是以翠衿只泡了壶袁州金片。
翠衿领茶走后,书房内只剩下贺齐琪奴二人。贺齐假道:“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受不起你这番好意。”琪奴却道:“非也,三爷虽无意相助,可若非三爷,那婆子今日还与我为难,姐姐还不能请大夫相看。我们姐弟虽未受三爷直接恩惠,却也因三爷利好,这份谢,三爷定是受得起的。”贺齐爽快道:“你既这么说,我便受了这份谢意了。对了,你我相见三回,我却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琪奴羞道:“拙名恐污爷的清听。”却仍报了自己的学名,原来他姓林,名瑾,琪奴只是乳名。贺齐笑:“这名字极好,怀瑾握瑜兮,我瞧你便是一块美玉。”此话有些轻佻了,却也是真心实意赞美。琪奴只羞道:“三爷莫取笑我了,我哪里是什么美玉呢?”贺齐却笑:“你若不是美玉,那我也是‘不明不正’了?”见琪奴疑惑,贺齐道:“我姓贺,单名齐,表字是‘明正’二字。”琪奴方知自己口误,忙歉:“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三爷莫怪。”“我并没有怪你。”贺齐端出一副宽宏大量之态,“不过是希望你莫要妄自菲薄。”
说话间,翠衿端茶入内,茶香满室。贺齐请琪奴品茶,琪奴一品,便知这不是碧螺春,但是什么茶他倒也尝不出来,直觉口齿留香,微苦回甘,悠绵不绝,虽不懂是什么茶,也心知定是比他的陈年旧茶好上百倍,不免脸红自卑。贺齐只道:“你既赠了好茶,便也尝尝我带来的茶,这是袁州金片,是我母亲最爱喝的,此番南下我也只共带了一瓮,正是礼尚往来之数。”简单一句便化解琪奴尴尬。琪奴不由以为贺齐当真是月朗风清之辈,心中亲近之意更甚,倒将姐姐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贺齐本就能言善道,又存亲好之意,他虽贵为国公府之子,却又常年混迹酒楼茶馆,与一干狐朋狗友厮混,要想拿捏琪奴心思简直是手到擒来,更况林姨娘有心荫护琪奴,倒将人拘在兰鹤轩终日不得出,是以养得琪奴单纯懵懂,虽灵慧无市侩,有机警而少世故。贺齐不过一通甜言蜜语,便引得琪奴以为此人是个贵不凌贱的好人,更是有通好之意。
正是:
平生交友未解事,尊卑岂碍往来频。
呆儿只见玉面君,哪知算计一点心。
此后两人便更是亲厚,琪奴一改往日深藏简出之态,常往碧梧院中去,碧梧院诸人亦得贺齐吩咐,从不拦琪奴去路,见到琪奴皆尊称一句琪公子,更让琪奴倍觉贺齐待人贵贱无二,已将贺齐认定是那贤良方正之人,哪知自己正步步落入贺齐圈套,将来更是叫苦不迭难以为计。
琪奴与碧梧院往来之事自然瞒不了林姨娘,因病愈之事,林姨娘心中亦是感激贺家公子,却又听闻弟弟与其往来,虽欣喜琪奴能得贵人赏识,又不免暗暗心惊是否另有隐情。堂堂国公府公子如何对一布衣百姓青眼相看,甚至许人进出自如畅通无阻。她到底放心不下,便叫玉书去请琪奴前来说话以探明细。至于姐弟谈话几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林姨娘警惕生戒语贺三爷巧计诱取人**
话说林姨娘因闻琪奴与贺府公子交好一事心生不安,便叫玉书传话琪奴前来一叙。因前儿个才闹出刁婆子一事,并没有什么人为难琪奴,又是弟弟探病姐姐,也可算是名正言顺,是以请过太太示下后,琪奴便可入内探望,只是也得在堂屋相会。琪奴掀起帘子进了堂屋,只见姐姐病体初愈,正坐圆椅上候他。姐弟俩见面先嘘寒问暖一阵,因琪奴大了,到底不方便,林姨娘便先开了口问道:“你同那贺家公子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玉书说你常与他往来,先头我同你说的话竟是全浑忘了。”琪奴笑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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