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忘了?我前儿日子已被太太拨到碧梧院伺候了。”碧梧院,那不正是贺齐住处?琪奴一惊,立刻要翻身下床,却被紫菀拦住:“公子这是作甚么?三爷说了,若叫怠慢了公子,我们便要吃板子的。”“我不住这里!”琪奴眼眶泛红,执意要走,“我不住这腌臜地儿,快放我走!”门外却有声音:“什么腌臜地儿?”紧接着便是贺齐走进。紫菀忙道:“三爷。”贺齐颔首:“你先出去吧。”“是。”紫菀便退了出去,屋里又剩下琪奴和贺齐二人。
经此一遭,琪奴已识贺齐人面兽心之质,见贺齐进来,又是惊惧,连连后退,最后将一身被褥裹紧,战兢连连。贺齐见他吓成这样,心中好笑,面上仍装出好友模样:“这是做噩梦了?怎么脸吓得如此白?”又道:“你昏睡了两天,我请了方济堂的裴大夫来给你瞧,对症下药,两副药下去,果然退烧了。”琪奴听得“对症下药”四字,脸色煞白:“你说出去了?”贺齐理直气壮:“大夫要给病人看诊,自然是望闻问切面面俱到,若有隐瞒,岂不耽误了病情?”琪奴眼前一黑,只觉眼穿心死,万念俱灰。贺齐不过逗他两句,哪里想到一下子人脸色便灰败下去,竟陡然生出死意,只好恼道:“你这怂货脓包样子,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就吓成这样。日后若是跟了我,这贼鼠的胆子岂不立刻吓破了?”琪奴才回转过来,明白贺齐并未往外说去,他一半惊魂甫定,一半失魂丧魄,一口气哽在胸中突然泄了,化作泪水止不住地泣声。
贺齐听得琪奴哭声便烦,也失了几分耐性:“有什么好哭?不过叫我肏了一回屁股,若是以后日日都肏,难道你还能日日都哭?”琪奴听贺齐不三不四的话,眼泪更凶,骂道:“你要肏屁股,怎不去肏那些粉头娼妓,却来玷污我?我又不是什么兔爷,也不是你的娈童,你何苦要来害我?”贺齐气极反笑:“爷害你?你可知道别说江宁,哪怕是神京上下,想与爷春宵一度的男女只多不少,爷肏你屁股是瞧得上,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货色了?”琪奴本就受辱,听贺齐这样胡诌,更是生出心气,也不顾自己寄人篱下了,开口骂道:“既是多得很,你怎么不去肏他们倒来弄我?早知你是这样奸邪小人,我就不该轻信你酿成此祸,简直是,简直是……”他语塞几句,又恨贺齐入骨,咬牙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这是咒贺齐去死了。
贺齐冷笑一声,直接欺身压上:“原本怜你是初经人事,到底可怜些,想着放你休息几日,既然你如此厉害,尚有力气骂我,不如倒留着多伺候伺候我。”边说边去剥琪奴衣裳。琪奴本就大病未愈,怎挣得过贺齐手段。他边哭边叫,又是骂贺齐畜生不如,又是求贺齐好哥哥,然而砧板鱼肉如何逃脱,正是:
花应不怜帘前醉,酒误引得终身误。
寂寥深院无处诉,欢始愁终泣兰露。
却说林姨娘本就体弱,又因忧心琪奴康健,心中郁愁难消,早起便又咳了两声。这时玉书来报,说是贺齐差人将琪奴挪去了碧梧院。林姨娘顿觉不妙,再细问玉书究竟,才知晓来龙去脉,再一想琪奴端倪,便猜出几分真相,胆颤心寒,险些也要随琪奴一起昏厥过去。然她到底镇定些,很快便想明白以她之力定救不出琪奴,思来想去竟只有冯氏可求,于是叫玉书带了一包银子,前去求见冯氏。
可巧冯氏正在堂屋,听闻林姨娘来了也未拒绝,笑眯眯便将人迎了进来。林姨娘行了礼尚未开口,就听冯氏笑道:“妹妹今日来得可巧了,我这儿正有一件东西要送妹妹。”便叫泽兰送上一支银镀金镶珠宝蝴蝶钗:“这是前儿个老爷赠我的,我瞧着样式有些年轻,给妹妹倒是正好。”林姨娘也白了脸,强笑道:“妹妹得姐姐照拂,又怎好收姐姐这样贵重的礼物?姐姐还是收回去吧。”冯氏握着她的手,十分亲厚:“妹妹快别说了,前儿日子家中下人怠慢妹妹,是姐姐的不是,姐姐正愁如何补偿妹妹呢。妹妹若不收这礼,便是心里记恨姐姐,不愿原谅姐姐了。”她话已至此,若是林姨娘不收,便是不知好歹了。林姨娘强撑病躯,道:“既是姐姐好意,妹妹就恭敬不如从之了。”她尚想挣扎一番,冯氏却又开口:“还有一条貂皮做的披风,琪兄弟近日不是病着么,便带去给他,年下也好御寒。”林姨娘心头一颤,道:“这貂皮哪是琪奴能用的?太太还是收回了吧。”冯氏只笑:“琪兄弟福气大,有什么不能用的?别说是貂皮做的披风,现如今他与国公府公子好了,哪怕是海龙皮都可用的,妹妹就别推辞,只管收下吧。”林姨娘慌忙站起身来,垂泪道:“还请太太发发慈悲,琪奴不过是一介布衣,如何敢与国公府高攀?今日贺家三爷将他挪去碧梧院已是十分不妥,恐引流言蜚语之祸,还请太太开个恩,将琪奴挪去外头吧。”冯氏抚起林姨娘,却笑:“妹妹好糊涂的话,琪兄弟如今风寒正重,大夫交代了不好轻易挪动的。若我允了妹妹,不知道的只说我刻薄了妹妹,连带病的亲戚都要赶出家去,妹妹岂非害我?”听得此话,林姨娘便知此事已然无转圜之地。她已为人妾室,连亲生的弟弟都要被他人视作玩物双手奉上,一对姐弟竟双双做了笼中鸟雀供人赏玩,思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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