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湿得一塌糊涂。宗裕骐取出一方手帕,太翊接了过来,把两人身体揩抹干净,将帕子一抛,便化为了尘土。
太翊盘腿席地而坐,宗裕骐就缩起手脚,软绵绵坐在他的怀里,头发散乱在潮红的脸前,闭着眼睛休息。
忽然太翊拿起了他的左手,用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什么。
宗裕骐睁开眼来,只见一个银色符咒隐没在他手掌肌肤里。
宗裕骐咦了一声,说道:“这是什么?”
太翊说道:“这是显影符,里面藏着我的一个分身。虽然你有清气护体,但清气只能保你性命不死,无法助你逃离险境,抵御外辱。今后若是遇到危险,你心里默念我的名字三遍,我的分身就会显形助你——不过,一个分身只能用一次。”
宗裕骐知道分身术极难修炼,便珍惜地握住了手掌,说道:“到了真正凶险至急关头,我才舍得用。”单臂勾住太翊的脖颈,吻了吻他的薄唇。
太翊闭上了眼睛,等到宗裕骐离开他的嘴唇,他才睁眼道:“你该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就得起来列席群仙会。”
宗裕骐微笑道:“你明天别再跟大伙儿对着吵了,好不好?”
太翊薄唇微抿,说道:“我只是转述教主法旨,何曾寻人惹事来着?我也没那么好斗。”
斡旋
宗裕骐笑得眉眼弯弯,说道:“你不好斗,哪个儿敢来惹你?”
太翊不语,抬手抚摸宗裕骐乌油油的头发。
宗裕骐凑过来,蹭了蹭他的脖颈,昵声道:“我去歇息了。”
太翊嗯了一声,宗裕骐便起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向太翊。
杏花纷飞如雨,夜色花光迷人,太翊神色沉静,向他点了点头。
宗裕骐心里甜丝丝的,这才恋恋不舍离开。
他轻手轻脚回到帐篷,只见卢弥焉背朝外睡在榻上,手脚一动也不动。宗裕骐就爬上了自己的床榻,把被子团团拥在怀里,闭上眼睛,心里回味着与太翊欢爱的滋味儿……
忽然卢弥焉推开被子,一骨碌坐了起来,说道:“你去哪儿了?”
宗裕骐的旖旎情思骤然剪短,吓得叫了一声,捂着胸口道:“你……你醒着就说一声嘛,把人吓昏过去了。”
黑暗中,卢弥焉直勾勾盯着他,又问道:“你怎么才回来?”
宗裕骐搂紧了被子,把下半张脸埋了进去,忸怩道:“我睡不着出去走走啊,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
卢弥焉下床站定,说道:“你的辫子散了。”
宗裕骐支吾道:“我从树底下走过,想是树枝把我头发抓乱了。”
卢弥焉向他的床榻走近了两步,说道:“你的脸红了。”
宗裕骐说道:“我……我走得浑身发热了。”
卢弥焉索性走到他的床边,一屁股坐下,伸手戳了一下宗裕骐的锁骨,说道:“你的衣服开了。”
宗裕骐忙拽紧了松垮垮的衣襟,说道:“我走热了,所以扯开衣服透透气么——你审犯人呀?”
卢弥焉不语,一脸怀疑之色,眯着眼睛盯着宗裕骐。
宗裕骐又心虚又害羞,翻过身子,闭上眼睛,把脸埋在胳膊里。
虽是未点灯烛,但卢弥焉能够看见,宗裕骐散落的长发下那一截儿雪白脖颈,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
卢弥焉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你身上有武德真君的气味。”
宗裕骐窘得头发根儿都红了,不敢去看卢弥焉的神情。胡乱把头发拉拢到胸前,打散了重新结辫子。
卢弥焉扳住宗裕骐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掰过来对着自己。
两个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卢弥焉紧盯着宗裕骐的眼睛,问道:“你们俩约好半夜一起散步?”
宗裕骐忍不住捂着嘴笑,转开眼神说道:“你别凑这么近,把人弄成对眼了。”
卢弥焉追问道:“你们又成亲了吗?”
宗裕骐羞不可抑,推开了卢弥焉,翻身背对着他,轻声道:“我睡了啊。”
卢弥焉抓着宗裕骐的肩膀,坚持不懈摇晃了一阵子。宗裕骐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卢弥焉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回到自己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气愤愤道:“那凶人白天疾言厉色、逞凶斗狠的,干净是个假正经。”
宗裕骐不由得担心起来,回头道:“你别去惹他。”
卢弥焉重重哼了一声。
宗裕骐央道:“弥焉,我跟他的事情,你可不要说出去。”
卢弥焉说道:“我没事跟人说这个干什么?别人很爱听吗?”砰得一声反转身子,脸朝下趴在榻上,再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宗裕骐嗤的一笑。一会儿想想太翊,一会儿想想明日正事,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只听得湖边仙乐飘飘,群妖唱诵声起,枕流又在湖心升起了降神幡,指引各路仙人参会。
宗、卢梳洗毕,用过了早膳,便有小妖来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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