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是两只公鸡。它们并不知道大限已到,依然悠闲得在院里来回踱着方步。杀鸡讲究稳准狠,一刀就要割破气管,否则鸡血不能放出淤积在肉中,鸡肉的味道会大打折扣。有一年父亲杀鸡时走了手,还没割破气管,公鸡挣扎着从父亲手中跑了出去,并且一跃飞上了墙头。脖子处的伤口还在流血,它大义凛然站在墙头反抗似的大声吼叫,充分捍卫着生命的权力,表示着对我们以怨报德的极大愤概。母亲宅心仁厚,她有些无奈地对公鸡说,谁让你本是盘中餐呢,这话在她给鱼开膛破肚时依然适用。我想母亲不信佛真是太可惜了。收拾好的鱼和鸡要在除夕夜前一天下午炖好。那天中午吃的是牛肉或者羊肉馅的蒸饺,那才叫真正的肉馅,除了放些香菜佐味外,全部是肉。它们将饺子皮撑得满满的,像怀孕的肚子腆腆着。筷子刚用劲儿,还没彻底夹开,一股油便迫不及待冒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慑人的香气。煺毛开膛后的鸡和猪肉先放进锅里煮烂,煮好以后就开炖了,半透明的宽粉条和大块的土豆放进锅里时,整个庭院整个村庄被肉香包围得密不透风,随便吸口气都能香个跟头。大年三十的午饭最是丰盛,碟碟碗碗挤得圆桌上缝隙全无。拿起筷子我真不知道该伸向哪只盘碗,往往肚皮已鼓鼓得像熟透的西瓜时还有几样菜没有尝呢!记忆里过年时的天气已有变暖迹象,遥看门前柳树多半透着暗黄色,白杨树的枝头上排着暗绿色的花骨朵,等到燕子飞来时,猩红色的杨树花像毛毛虫一样吊在树枝上。吃过午饭,零星的鞭炮声偶尔响起,像是为着午夜的鼎沸提前作了预告。傍晚,年度最后一次日落悄无声息上演,人们正在灯光和哈气中欣慰地笑着,门框上的对联写满吉祥和祝福,狗们在窝里啃着骨头。我正仔细端详着每个饺子,一个接着一个夹开却不吃,扒拉开里面的馅瞪大眼睛寻找着,你知道我在找什么吗?2005年11月29日海淀知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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