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在来信中说:“哥,我没有给妈丢脸,没有给你丢脸,没有给我自己丢脸,我是以自己的实力考上一中的,我为自己感到骄傲,感到自豪。”小弟是以全县第一名的骄人成绩考上县第一中学的。他说我今后再也不会向妈要一分钱了。县一中是重点中学,升学率很高,很多人都千方百计想进去,拉关系,走后门,分数低了都免谈。即便如此,县一中依然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小弟这样说是要有很大勇气的。当初我在那里读书的时候即使有心,也万万不敢这样说的。县一中有它自己的赏罚制度,对招进来的前三名都给予一定的优惠,尤第一名为甚,全免一年学费。而且每学年的全年级第一名也是免费就读,那也是很多学生所企盼得到是荣誉,竞争的激烈可以想象,但对于小弟的话,我有一万个理由去相信。“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用在我们哥俩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我们的父亲很早就过逝了,原本艰难的家庭雪上加霜,家里只有母亲一人撑着,我们过早地尝到了世态的炎凉,所以我们哥俩都比较争气,没有给母亲增添太多负担。母亲常常以我们为荣,人前人后都说我们,但好象除了“好、行、厉害”之外便再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倒是那些听的人知道我们,替她说了。但我们依然高兴,因为母亲只有在这种时候在会绽开早早爬上额上的皱纹。我也为小弟感到高兴,骄傲。县一中是全日制学校,学生都得住校,但只有小弟例外,就像当初只有我例外一样。我们家离学校有十多里路,要是平路倒也罢了,但一路上坎坷不平,途中还要趟过两道河,春夏时分遇到洪水还得万般小心。小弟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了,他把牛从圈里赶出来,牵到山坡上去,找一棵树栓好,让牛自己吃草,再将养赶到山沟里去。又回来匆匆洗把脸,挎起书包,带上母亲早已准备好的一盒饭和一点菜,大步流星地向学校走去。走了大半,天才大亮。中午小弟是不回家的,他在教室里专心致志地学习,消化老师刚刚讲过的知识,饿了就消化自己带来的饭菜,困了就趴在课桌上休息一会儿。下午放学后,小弟丝毫不敢停留,他匆匆忙忙一路小跑回家(他是一中唯一可以不上晚自习的学生)。回家后,小弟把书包和饭盒往凳子上一放,跑到水缸边大灌一通,这时母亲还在地里干活。小弟又带了两本书到山坡上去,解开牛绳为了让它吃得更饱,也为了牛不去糟蹋庄稼,他只得跟它在一起,一边看书,一边在一旁看着。小弟比我厉害多了,我一看书就忘了牛,常常挨骂。而小弟则是双管齐下,看书看牛两不误。我还在家里的时候,一开始是我放牛他放羊,后来又调换过来。我走了以后,二伯家的小贤帮小弟看羊,因为二伯家也有一群羊,两家的羊就赶在一起。天快黑的时候,小弟先把牛赶回圈里,再去找小贤。等他把羊赶回去的时候,母亲也回来开始做饭了。小弟边一边爨火,一边借着灶火发出的光不时瞅一眼手中的书。吃完饭,小弟帮着母亲收拾碗筷,家里没拉电线,用不起。只有一个煤油灯提供照明,煤油灯是我用一个废墨水瓶做的。做完这些,小弟将煤油灯移到桌子上,母亲在一旁做活,缝缝补补,小弟就开始温习功课,做作业。夜深了,小弟还不想睡,母亲逼他上床。小弟心想一天的任务完成了,也就去睡了。但爬上了床,他还在想着英文单词,还想着万有引力,还想着化学元素,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第二天一大早,母亲虽然想让小弟多睡一会儿,但想到还要上课,不得不叫醒他。于是,小弟一跃而起,迅速穿好了衣服,又去牵牛。我给刘老师写信,希望他能关照关照小弟,刘老师以前是我的班主任,教物理,常常去家访,也认识小弟,巧得很,小弟也成了刘老师的弟子。小弟申请走读,不上晚自习,是得到刘老师首肯的,证明也是刘老师帮忙开的,因为有了我这个先例,自然是轻车熟路了。但这些都是有条件的,当时我给刘老师下的保证是期末一定要考进全年级第三名,尤其是物理,必须拿第一名。小弟则更干脆,他一定要考全年级第一。刘老师说你们哥俩可真好啊,我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要总是这样就好了。看来他对小弟很信任,但我知道他对小弟一定是很严厉的。小弟也说刘老师对他很好,但就是要求太严格了。我告诉小弟要他一定要听刘老师的话,绝对错不了。小弟是班长,还兼着物理科代表。在班级里,他是穿着最不讲究的一个。他穿的是我穿过的衣服和鞋子,母亲又给他纳了两双鞋。记得第一次上体育课,我因为穿布鞋而被老师罚站。于是,我给他寄了一点钱,让他买一双球鞋,好使他不像我那样难堪。但是小弟一点也不自卑,他说我觉得这对我是一种锻炼,班上有几个看不起我,我不在乎,我从来都不和他们争论什么。他们穿的用的都是名牌,但那不是他们自己的,是他们父母的。我也是,我的母亲同样伟大。他们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他们呢!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小弟和其他人都还是相处得融洽的,他们有问题都去找小弟,因为小弟是全班公认的第一高手,又乐于助人。在小弟看来,这是一种荣耀。刘老师很关心小弟,有时候还带小弟到他家里吃饭,师母为人也很和善。但小弟觉得很难为情,虽然刘老师很随便,但小弟却认为是一种施舍,他很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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