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拎着食盒垫脚张望的情景,只是一个轮廓,可那种期待盼望的气氛却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了。
不需要问,甚至不需要细看,就知道上面的小姑娘除了康乐,还会是谁?!
赵楚韫抖了抖那张纸,怒也不是笑也不是,语气复杂地问:“韩大人在议事殿这样悠闲吗?”
还有空生闲心,提笔蘸墨,在一众大臣面前,用御用的剡藤纸画一个小姑娘,还大张旗鼓地差人送来迎春殿。
小太监应当是年纪太轻,听到安宁公主的话,并未察觉到其中意味,耿直回应道:“并不是,韩大人今日可忙呢,自打上午在议事殿露面就一直脚不沾地的,茶水都没时间喝一口,连午饭也是这会儿才得空吃的。”
赵楚韫听了,心中却更加复杂了。忙得都没时间吃饭,还能抽空给康乐作画?
从碧偷偷扯了扯赵楚韫的袖子,小声道:“昨夜傍晚韩大人才和公主分开,今天一大早又进宫陪公主吃饭。”
想了想,她补充道:“还说往后除休沐外,每日都要来。”
赵楚韫沉默了,最后把画像交给康乐,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吧。
毕竟,谁能想到那个权倾朝野、手狠心黑的韩大人背后是这个样子呀?
她再也不会说韩江给康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明明是,康乐给韩江灌了迷魂汤了吧。
小太监只来送画,再问别的,他就一脸茫然,向来是真的单纯来送画的。
康乐把画像放在枕边,闭上眼睛小睡。从碧进来看过好几次,见她睡得脸颊粉粉的,一直未醒,想她今早没有休息好,便放任着,没有叫醒。
到了申时,康乐自己醒了,约莫是睡太久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从碧进来伺候梳洗,她又把小太监送来的画像拿出来,认真地看了看。
从碧正犹豫着还要不要为她挽发,康乐犹豫道:“韩江画的这样,是不是想让我去给他送小食盒呀?”
从碧抿着唇笑。第一眼她就看出来了,只是康乐不提,她便也没说。
闻言拿起梳子,慢慢梳着康乐华贵柔顺的头发,心中挑选着要为康乐挽什么样的鬓,口中道:“那公主想要去送吗?”
康乐抬眼看了眼窗外,自己睡了一下午,骨头都睡得酥软,浑身都没有力气啦。况且才答应了韩江每日要活动的,不能食言。
她点头,乖乖回答道:“要去。”
那便去吧,迎春殿小厨房的糕点时时备着,装了一碟莲蓉包,用小食盒装着。
那莲子还是昨日她们出宫带回来的呢,康乐没忍住,悄悄地吃了一个,然后才拎着去了折柳亭。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许多人已经出宫归家了,只是韩江事务多,还未离宫,在这里也能等得到他。
只是韩江还未至,宁思明遥遥地出现在视线里。
宁思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折柳亭,对着康乐行礼问候:“公主。”
康乐拎着小食盒,弯着眼睛对他柔柔笑了一下,轻声喊:“明哥哥。”
两人之间俱没有生分,宁思明松了一口气,然后颇为自责道:“那日我生辰宴,连累公主……”
“没有。”康乐连忙出声,她认真道:“明哥哥的生辰宴很好,带我认识了好些人……”
她努力地想要举一些例子,却讪讪发现那日心神恍惚,根本没有记住几个人,想来想去,她认真道:“艳阳就很好。”
康乐努力地想要宽慰宁思明,让他不要自责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宁思明自是领情。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康乐,释然地松了口气。
宁思明视线落到她拎着的小食盒上,含笑问道:“公主是在等韩大人?”
康乐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地想要把小食盒藏到背后。毕竟,从第一次开始,她的小食盒永远是为宁思明送的,别人的都是第二位,这还是第一次,忘了给他带。
宁思明善解人意,他解释道:“我离开议事殿的时候,韩大人还在同人议事,不过快到了关宫门的时候,他也差不多该来了。”
康乐点了点头,乖乖道:“好,那我再等一会儿。”
她在等韩江,而韩江也肯定是不想看到外人在的,宁思明拱手告辞,只是离开前又忍不住多话一句,关切问道:“公主今日气色瞧起来倒好,怎么看起来不大有精神呢?”
康乐伸手摸了摸脸,软绵绵回答道:“今早没有睡好,午后又睡太久了,现在有些迷迷糊糊的。”
得了回答,宁思明松了一口气:“公主安好便可。”
宁思明说韩江片刻后就该来了,可是康乐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差一刻钟酉时,都要疑心韩江从别处出宫了,韩江才姗姗来迟。
他见着折柳亭里娇小的玉人,一怔,旋即拎着袍角几步上前,在康乐面前站定,揽着她换了位置,挡住风口才道:“在等我?怎么不差人去议事殿告知一声。”
康乐老老实实道:“听说你今日很忙,不想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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