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缩成一团不肯醒,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身子小幅度抖个不停。
君先生沉下眉头,又凑到宁不劫身边去,轻摇着他的身子试图让这个人醒过来,问他说“还有哪里疼?”
失去意识的宁不劫自然答不上来。
他只是蜷缩成一团,深陷在那些梦魇里。
君先生盯着宁不劫看,只能看见宁不劫弓起来的背脊。
他半边脸上黏着被冷汗浸透的发丝,伸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裳,胸膛费力地起伏,像是挣扎着在呼吸。
君先生伸出手去,试探着伸进宁不劫身上裹着的斗篷里,触及他腰腹的时候恍惚了片刻。
这个人未免太凉。
君先生带着温度的手掌在宁不劫过于细瘦的肋骨下面绕着圈给他顺气,掌心触及的地方是层层叠叠的绷带和温度略低的皮肤,又莫名其妙的想着说——
这个人未免太嶙峋。
和当年被他捡回暗香的时候没多大差别。
也不是没差别。
宁不劫眉间多了太多郁气。
宁不劫从前也是这样一张脸,只是当时他尚还年少,纵然是被仇恨浸染也不至于有这样深重的郁气。
不知为何,君先生突然想要叹气。
好半天过去,宁不劫逐渐平静下来,但还是没有醒。
君先生把他放在床上,又从地上捡起被子盖在他身上,在他床前站了小半天,有几分想不通自己是在干什么,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宁不劫醒过来的时候是大早上。
他心事重,素来少眠,一般情况下都起的很早。
他掀开很厚重的被子,走出门的时候闻见空气里若有似无的兰香,拄着手杖站在寒风里迟迟没有离去。
——
他昨夜似乎做了一个很安宁的梦。
梦的余温延伸到万劫山庄那场大火里。
他跪倒在地上,周身是燃得很旺的火,但他身上沾不上暖意。
宁不劫看着走进火里的人,闻到清冷的兰香,有些恍惚的想——又是梦吗?
不是梦。
宁不劫没费多少功夫就接受了自己又被君先生救了这件事情,然后跟着君先生回了暗香。
他又在暗香养病。
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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