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答应了一声,弯腰去拿桌子下面的酒瓶,与此同时他不着痕迹地伸手,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的录音笔按下了暂停键。
夜里三点,热闹的曲子也到了尾奏。谢尽欢洗完了澡,对着镜子查看身上的痕迹。
客人已经走了。原本对方是要留宿的,可这人是个暴发户大老粗,年龄大了那玩意早就不中用,兽欲不能通过胯下这二两肉发泄出来,因而对谢尽欢格外粗暴,满身都是畜生似的咬痕;谢尽欢心里烦得要命,略施小计就把对方哄得五迷三道,心满意足地走了,总算不用今夜都和这该死的老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过夜。
谢尽欢赤身裸体地站在卫生间里的全身镜前,目光停驻在锁骨上一处格外显眼的红痕上。男人用的是实劲儿,oga娇嫩的皮肤都破了皮,红嫣嫣的肿起一小块,看着好不可怜。
谢尽欢的身体曲线有致,不似女性oga那般凹凸的走势,又比普通的男性oga柴瘦的身量更柔软。他抬起胳膊,洁白的身体绷起流畅漂亮的弧度,大腿根有些滑腻的肉感,任谁看了都要说这副躯体的线条注定令人爱不释手。
指尖触及锁骨上的伤痕,一阵轻微的刺痛顺着肌理嘶拉一下,谢尽欢打了个哆嗦,皱了皱眉,无声地骂了那老混蛋一句,没好气地自言自语:
“要不是为了给青苔攒药钱,你这老家伙又出手阔绰……去死,赶紧去死!”
他嘟哝着用脚踢开门,拾起门口放着的衣服,正准备收拾收拾就寝,忽然听见外屋传来嘡啷一声。
谢尽欢一愣,下意识迅速穿好长衫,来不及套上裤子,踩上拖鞋,屏息凝神一步步挪到内屋门口。
政变至今这几个月,国内的治安一直不好,花间苑又是见不得光的地方,偷鸡摸狗劫财图色的小事绝不会上报给警方,从前谢尽欢也碰过一次持枪抢劫的,没要了他的命已经是万幸,即便如此也吓得他做了一个月的噩梦,自那之后他便多留了心,时时防备。
听声音的方向,应该是有人准备翻窗。
谢尽欢拿不准是抢钱还是抢人的,青苔年龄小,如今又腿脚不便,他不敢冒然喊青苔进屋帮忙,硬着头皮从屋里摸了一把剪刀藏在身后,踮着脚尖一点一点蹭到墙根的一个死角,恨不得竖着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吱呀一声,窗户拉开,百叶窗帘被簌簌地推起。谢尽欢心一横,攥紧了剪刀把手,一步跨出来,扬手就要挥去——
“尽欢!”
当啷一声,剪刀掉在地上,谢尽欢身子僵住了,仰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扶着窗框的青年。
谢尽欢喃喃道:“你是怎么从这上来的……?”
何故撑着窗棂矫健地翻过身,坐在窗台上,一向稳重的青年忽然扬眉有点坏坏地一笑:
“野战训练时的高墙障碍可比你的窗户难翻多了。”
他没有穿着惯常的军装制服,为了掩人耳目换了一席黑色的风衣,衬得何故身形更显颀长挺阔,一双长腿在窗台上晃悠着随意垂下来,工装裤脚收束在马丁靴口。
披星戴月踏窗来,今夜的不期而遇让何故像极了话本里的游侠,风一样地闯进来了,率性而潇洒。
青年逆着月光的身影映在谢尽欢睁大的瞳孔中,他的眼眶忽然之间就温热了。
谢尽欢看着何故一挪身跳下来,压下喉头的酸涩,慌里慌张低下视线:“怎么从这种地方进来?”
何故耸耸肩:“尽欢,最近来得太频,我快付不起见你的钱了。”
谢尽欢顿时哭笑不得:“有病啊你,我是说……”
他忽然鼻子皱起嗅了嗅,惊讶地看着何故:“你喝多了?”
“没有,”何故实话实说,“我是喝酒了,但是没醉。”
“那你这么晚了干嘛突然要见我?”
何故轻笑,从风衣兜里掏出个小东西,晃了晃:“证据,许应山的录音,我拿到啦。尽欢,我们就要成功了。”
谢尽欢的心砰砰地跳动起来,他知道何故没醉,也知道何故是被酒精渲染放大了高兴的心情,可他那颗不争气的小心脏也随着何故有些放松恣意的笑一起越跳越快。
“谢谢何长官,”谢尽欢忍俊不禁,哄孩子似的耐心问道,“但是你干嘛特意来通知我一下呀?来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何故怔了怔,看着谢尽欢笑盈盈望着自己的模样,这才发觉他们离得很近。谢尽欢半扎着金色的长发,白皙的脸蛋不知为何带着些红晕,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青年眉眼稍动,默默将录音笔揣回兜里。谢尽欢看着他的动作不解,却见青年低头看着自己悄然一笑,突起的喉结滚动。
何故今天晚上笑得特别多,几乎把从前见自己时笑的次数都超过了。谢尽欢恍惚间想着,其实这家伙笑起来比不笑更迷人一些,干嘛非要一副死正经的样儿。
何故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没事,只是想你了。”
谢尽欢的嘴唇惊讶地微微张开:“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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