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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在原地,眼中水汽未散,在骤然紧张的氛围里,不动声色地拿起了书架旁的佩剑,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季知遥与来人对视半晌,还来不及品味此人眼神里的怪异,便忽然听到外面走廊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重重叠叠,声声逼近,仿佛下一刻便要推门而入来了。
季知遥拇指拨开剑鞘,露出一截凛凛寒光,微微眯眼,正犹豫要不要在这个时候与此人刀剑相交,却见他猛地扯下面罩,瞪大眼睛看向季知遥,惊喜地低声喊道:“阿遥?”
季知遥猛地一顿,听见脚步声已到门口,快步闪去俞元身边,捂着他的嘴,拉着躲进他刚才出来的偏房里去了。
而季知遥手中的剑,也在俞元面罩落下的瞬间收了回去。
他皱着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不解道:“你怎么在这儿?”
俞元彻底扯下面罩,露出他满头大汗的脸,怔怔地看着季知遥,嘴边想问的太多,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说出话来。
而后房门便被人匆匆推开,季知遥一愣,来不及说别的,便先拉着俞元躲进床尾的间隙里。这里极窄,成年男子的身形难以挤进去,季知遥只能推了推俞元,压低声音:“收腹,快点进去。”
俞元怔怔地依言绷紧全身,猛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挤进了那处缝隙里。
他宽大的骨骼在窄缝里挤得咯咯作响,咬着牙吞了口气,看见季知遥也挤了进来,两人肩颈相贴,挨得极紧。
吵闹的人声在书房里持续一阵,然后一个脚步声忽然靠近,走到了门帘外,背对着屋外烛光撒下一片影子,缓缓地撩起了长帘。
俞元呼吸一顿,猛地攥住了季知遥的手,手心的细汗贴在季知遥手背,湿乎乎的一片。
脚步声正欲再往里走几步,便被门口的韩修一声怒吼叫住了。
韩修额间青筋暴起,努力压制着怒火,神色晦暗,冷冷道:“让你们看好的人跑了不说,到现在也没找到,还自作主张到我书房来了。”
屋中搜查的几人瞬间停下手上动作,一齐站到韩修跟前,低头认了错,便被韩修呵斥着赶了出去。
片刻后,屋中又重归寂静,只剩方才被人点亮的烛火还在轻轻摇曳着。
季知遥走出来,揉着酸痛的腰肩,又拍了拍一身的灰,抬头看向了几次欲言又止的俞元。
俞元对上他的视线,顿了顿,犹豫地问道:“阿遥,你的眼睛…治好啦。”
季知遥淡淡回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装瞎的么。”
不然又怎么会一声不吭地突然走了,只留下一封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纸的信。
俞元抿了抿嘴:“我……是猜的。”
季知遥懒得与他争辩是不是猜的,轻笑一声,缓缓道:“现下恐怕不适合叙旧。”
他坐下来,食指轻敲着桌面,不紧不慢问道:“俞少侠,你夜闯候鹿山庄,是想做什么呢?”
俞元愣愣地抬头,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便又被季知遥开口截住。
季知遥撑着额角,偏头看着他,不可察觉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俞家庄俞牧之,俞大侠独子俞元,俞少主,好久不见。”
俞元往前走了一遍,复又顿住,轻声道:“阿遥,你……”
“我就是四年前你们齐力讨伐的候鹿山庄前庄主季珉之子,两年前死在那场大火里的季知遥。”
话音刚落,季知遥又补充道:“那个滥杀无辜、罄竹难书的大恶之徒。”
俞元愣了半晌,摇着头,自顾自道:“不对,阿遥你……你又骗我。”
季知遥笑了笑:“嗯,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眼盲是装的,名字是假的,过往经历也都是编的。”
俞元闻言皱起眉,神情痛苦,浑身颤抖地走向季知遥,抬手正欲抓上去,便被一阵开门声打断。
韩修急匆匆地赶回来,边走边喊道:“知遥哥哥……”
他想说的话刚吐出半截音,然后就在撩起帘子的瞬间收了回去,脸色一沉,面若寒霜地盯着刚才被满庄子人找的俞元。
又见俞元的指尖快要碰上季知遥,他便瞬间闪了过去,将坐在椅子上的季知遥掳在怀里,顺势抬脚挑起一旁的剑,握住剑柄,猛地拔出,在铮铮剑鸣中指向还未缓过神的俞元。
韩修冷声道:“我说过了追杀你们的人跟候鹿山庄没关系,你找错地方了。”
俞元猛地吸了一口气,正欲说什么,便又被打断。
“原来是这件事,”季知遥推开韩修,站在一旁理了理衣袖,再抬眼看向俞元,淡淡道,“你既然把庄子闹翻了天,想必也看出来了,候鹿山庄已经大不如前,巡防薄弱,你都来去自如,还能有余力去一路追杀你么?岂不是舍本逐末。”
俞元瞪得眼眶干涩,看向季知遥浅色的眼睛,在灯火之下琉璃般地反着光,看不真切,却淡漠疏离,他压住住颤抖的声音,低声道:“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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