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再跟你慢慢算账。”
白珩侧着身子躺下,不敢再背对他,毕竟命只有一条。邬永琢欲言又止,也没有起身,就在他的床边靠着,枕着被子歪歪斜斜的跪坐着。
后半夜,他们俩都没怎么睡着。
柳衔礼一大早就来了,白珩让他去抓药来,他还以为是给邬永琢抓的,直到白珩袒露伤口。
才觉得白珩的脸色不太好。
“这?”
“小伤,死不了,死了不是便宜他了。”
昨天夜里伤口处理的太仓促了,柳衔礼皱着眉,没忍住斜眼看了看邬永琢。
“便宜不了我,我只是你的遗物罢了,我什么也得不到。”
邬永琢昨夜跪坐的腿麻,现在坐在窗台下还是忍不住的用手揉着。
“你还想要什么呢?”
换了药,便要启程回去,过去他们总是靠在一起,小小的马车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即便什么都不说,听着彼此的心跳也会觉得感情在升温。现在分坐两边才知道一辆马车其实挺宽敞的。
“坐过来。”
邬永琢摇摇头,他才不想坐在白珩身旁,坐在白珩身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挨巴掌。
“我热。”
他就是这样“笨”,在这种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我叫你坐过来,你热就脱光了坐过来。”
他这才慢吞吞的坐过去。果然挨了白珩劈头盖脸的一耳光。
过去白珩其实很少打他脸。
他低着头,抬手贴着脸,想哭,白珩靠着他又不敢哭。
回到白府,邬永琢迎面见到了白琮,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他们俩什么时候和好了?是,和好了吧?他心想着白珩该不是准备公开处刑把他打死吧。
白琮见了他,只说了一句:“回来就好,有什么事值得跑呢。”
天天挨打,谁能不跑,换你你也跑呀。
邬永琢没敢说。
白珩跟白琮走了,他一个人回到他的房间。
屋子里有很好闻的香,他已经不太记得走时屋内是什么样,铺着哪床被子。反正现在是挺整洁明亮的,高床软榻,锦衣华服,还有他最爱的那件大氅也挂在那儿,他那时很想带走又自觉带不走的大氅。
他在这里住了好久了,可他还是觉得他只住了两个月的那间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地上总是不够干净,架子上也总有灰尘的小屋更加亲切。
动了杀死白珩的心思,难免要吃些教训,白珩也不想跟他废话,反正跟他讲不通道理。
白珩亲手给邬永琢戴上了脚镣,虽没有铁球负重,两只脚踝之间平白多了一条三十公分手腕粗细的铁链,他是没办法再跑起来了。
那样白嫩细软的脚踝,在沉沉的铁环里,稍有动作就被磨出一圈红晕。
他低头还在看脚镣,脖子上忽感冰凉,铁项圈铁锁链,他从前见过,认命版配合的抬起手腕,但那条铁链下并没有链接手腕的地方。
那脖子上这条铁链还有什么用,就只是为了羞辱他吗?
他很快就明白为什么没有手腕那部分了。
第一道肿痕在手心炸开时,邬永琢已经疼的身子偏了偏,只可惜他被摁着跪在地上,双手手腕被牢牢固定在矮桌上,口中咬着毛巾,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双手。
勉强能缓和一点点细藤条带来的伤痛。
“手。”
白珩的意思他明白,但他不理会。
他不理会也没关系,白珩就打着哈欠照着他紧握的手指抽下去。
像细密的一排针,直直的刺入皮肉,手背总是比手心更疼的。
泪水夺眶而出。
刚刚摊平的手掌又被狠抽了一下,他哆哆嗦嗦的握紧,手指背上醒目的伤痕提醒他应该即刻摊平。
邬永琢那双单薄细嫩的手很快就雨点般落下的藤条抽的伤痕累累。每一藤条都几乎破空而来,也很轻松的抽破他的掌心,一点点血迹渗出与汗水交融,洇湿掌心的纹路。
汗水又刺激的伤口更加刺痛。
他往怀里拽着手,拽不动,来回摩擦,手腕被磨的生疼,可总归是比不上手心的疼。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他嘴被堵着还一个劲儿的哭,有些喘不过气,所以脸上也绯红一片。泪水混合着汗水,凌乱的几缕发丝粘在脸上,邬永琢看起来很狼狈,却也狼狈的很好看。
他必须看着藤条一次次准确无误的破空而来钻进他手里,再带着他的皮肉血泪决绝离开,绝望和无助加深了痛楚。
口中的异物也让他饱受折磨,嘴里咽喉里都是又干又痒的,他想干呕,但吐不出来。
十指连心,痛,实在是太痛了。
邬永琢实在忍受不,以至于他这样爱惜自己的人,竟然用额头去磕卓沿,悲愤的想要以痛止痛。
只是一下,额头上就磕出细密的血珠,脑袋原本就晕乎乎的,现在更是天旋地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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