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够清高,够有骨气,应该把礼物原封不动地退回。可惜她既不清高,也没骨气,更加抗拒不了眼前的诱惑。无论是这份价值不菲的礼物,还是陆雪河。于是,应绒张开手臂,自暴自弃、自作自受地抱住了他,对他说:“谢谢,我好喜欢。”与此同时,车窗被人敲了几下,是陈怀洲站在外面催促:“车震呢?还不下来。”应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马松手,转身去开车门。陆雪河刚才听她道谢时没什么反应,这会儿反而被逗笑:“又没车震,你心虚什么?”一下车,冷风袭来,连天空都被压低。邬茉莉和flora迎面从便利店走出来。擦肩而过之际,flora礼貌地对她笑了笑,瞳孔在太阳底下呈现出一种清透的绿色,像湖水,或翡翠。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方雨浓之前说过,她是中德混血。应绒难免想起圣诞节那晚的party,想起她后颈新旧交迭的烟疤,也想起她跪在陆雪河脚边的温顺模样。黎思思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自来熟地挽住她手臂:“姐姐,陪我去趟洗手间吧。”应绒稀里糊涂地被她拉走。一进洗手间,黎思思就拿出随身的化妆包,边补妆边吐槽:“你不知道lily有多讨厌,刚才我们去便利店买烟,她一直撺掇flora过来找陆雪河。”应绒佯作无意地问:“flora跟陆雪河……是什么关系?”刷子轻磕几下散粉盘,黎思思想了想,说:“我只知道flora特别特别喜欢陆雪河,喜欢到要死要活的那种,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俩虽然走得挺近,但是没谈过,偶尔会玩一玩。”应绒盯着镜子边缘开裂的细小纹路,点头说知道了,没有继续追问“偶尔会玩一玩”指的是什么。抵达雪场时,天气发生了变化,风更湿冷,天空也落起了柳絮似的细雪,看似温柔,拂过脸颊的触感却像薄薄的刀片。去更衣室换完滑雪服,他们分批乘缆车上山。缆车上行速度很快,山脚下的世界很快变成一个小小的缩影,雪山之巅,晶莹剔透。陆雪河就坐在她旁边玩手机,偶尔跟许文峰聊几句,白色针织帽将刘海压住,乱得很好看。应绒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微信页面上仍然是读不完的消息,点不完的红点。“偷看什么?”陆雪河冷不防开口。应绒试探着问:“你在跟谁聊天?”“朋友。”沉默一息,她干脆说:“我也想加你微信,我也想跟你聊天。”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其他人听见。白雪皑皑的世界,陆雪河手肘撑在窗边,懒懒看她,“我看你是想挨cao吧。”纯黑滑雪服衬得那张脸唇红齿白,迷惑力一流,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人难以招架,应绒没办法,选择闭嘴。缆车到达雪场入口,陈怀洲跟邬茉莉、flora她们去咖啡店买吃的,黎思思站在一旁朝她招手:“姐姐,你会滑雪吗?”应绒诚实地摇头。“我也不会,要不要找个教练?”找教练不是要花钱么?应绒硬着头皮说:“不用了,陆雪河说会教我。”黎思思一听,立马晃了晃许文峰的手臂,撒娇道:“你也要教我。”许文峰显然很吃这套,捏捏她的脸颊说没问题。绿道附近人很多,应绒弯腰穿好雪鞋,固定双板,觉得自己笨重得像一只摇摇晃晃的企鹅。黎思思胆子小,怕疼,一摔跤就委屈地说不学了,许文峰拿她没办法,只能哄着顺着。陆雪河说要教她,其实根本没什么耐心,纠正完基本姿势,热完身,带着她在缓坡上练习了几次,就指了指面前的雪道:“自己去滑一段试试。”应绒被黎思思搞得也有点紧张:“我不敢。”“为什么不敢?”“……怕摔。”“没人学滑雪不摔,”陆雪河干脆直接上手帮她戴护目镜,“摔倒之后不要用雪板卡雪面减速,也不要用手撑地,多摔几次就习惯了。”应绒还是忐忑,试图去拉他的手臂,“你陪我一起好不好?”“不好。”陆雪河摸狗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听话,自己去。”他说得云淡风轻,然而,当应绒真正摔倒时,还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快散架。努力爬起来,拍去滑雪服上的雪粒,应绒回忆着他刚刚说的注意事项,重心前倾,摆好楔形姿势,继续磕磕绊绊地向前滑行。耳侧风声呼啸,天寒地冻,摔了几次之后,渐渐地,总算找到一点感觉和乐趣。这里天大地大,很自由。不知不觉滑出很远,应绒控制着速度,第一次成功地靠自己停了下来,心头涌上细微的兴奋。休息片刻,她抱着雪板往上坡走。陈怀洲他们已经买完咖啡回来了,正站在雪道旁边抽烟闲聊。不知道在聊什么,云雾缭绕里,陆雪河转着手里的打火机笑了,酒窝若隐若现。flora手里的烟还没点,想去拿他的打火机,被他抬高手臂躲开,紧接着,却又按住她的后颈,示意她抬头。冬日午后,阳光亮到发白,flora将那支烟含在齿间,冲他高高仰起头。
陆雪河指间夹着烟,将烟头对上她的。太自然,太信手拈来的调情。两颗烟头亲密接触,火花四溢,flora吐出一口白雾,红晕漫上脸颊。应绒分不清刺眼的究竟是阳光还是这一幕,停顿许久,等他们抽完烟,进了休息区,才迈开脚步。心口微微发堵,涌上来的情绪很陌生。她拒绝寻找源头。推开休息区大门,里面摆满了木质桌椅,还有单独分割出来的亲子区域,很多金发碧眼的小孩都在扎堆玩吊床。壁炉烧得正旺。周遭闹哄哄,人满为患,应绒还在张望,被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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