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年轻的皇帝面上平静,内心却忧虑不已。
“阿姗死了。”而雀部却还存在着。
御书房只留下吕潜服侍,也只有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知道当皇上心情不舒畅的时候,他该做什么。
吕潜恭恭敬敬地给皇上奉上参茶,说道:“皇上纵使伤心,也要保重龙体,叫王姑娘九泉之下可以安心。”
“朕只是遗憾,她最后一次求见朕的时候,朕没有见她。”皇上想起王姗往昔神采飞扬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叹气。
“王姑娘天资聪慧,定能理解皇上的苦心。”吕潜说话的时候神态谦卑恭敬。即便他年近半百,看上去却没有一丝老态。
皇上听了,不禁陷入沉思。吕潜悄然侍立一旁,不敢打扰。
“朕决定了,朕要重新开设镇察司。”皇上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是应对王姗之死最好的对策,他不能因此止步不前。
虽然王姗一直以来都反对这个决定,但她已经不在了。
吕潜闻言,肃然跪下听令。
“让周充来见朕。”
幸运的小子。吕潜在心中暗道。
如果不是在眼下这个恰当的时机出现,周充纵使本事过人,也极难得到皇上的青睐。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抓住这个天降良机了。
……………………
马车从麓山行宫出发,沿着官道一路往京城的方向前行。途经一个岔路口,王妧挽起车窗上的帘子向另一条路的方向望去,片段斑驳的围墙掩映在森森的树丛中,灰色的瓦片冷峻地将生机隔绝在外。
流云看见王妧的动作,于是说道:“不知道是谁家的庄子,都荒废了。”
王妧转过头来看着她,帘子也随之被放下。
“原本是镇国公家的。”镇国公府在三年前获罪抄家,在当时是一件街知巷闻的大事。
流云有一刹那的愣怔,随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你是湖州人?”
“是。”流云回答。宫中造册记录,流云父母双亡,通和元年入宫进御膳房当差。等到她出宫后,她的册录却被王姗连同带到行宫——流云在宫中生活过的痕迹也一并被抹除。
“你说想替阿姗报仇,你知道是谁杀了她?”王妧说话的时候十分平静。
流云似乎早已预料到王妧会有此一问,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王妧脸上的神情,说道:“皇上昨天离开行宫的时候,带走了一个木盒子。”见王妧没有反应,她又说道,“那是姗姑娘的,皇上什么也没说就拿走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想,有人出卖了姗姑娘。”
王妧嘴角微动:“说下去。”
见王妧有了反应,流云再接再厉:“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姗姑娘身边的人,所以我要进雀部调查一番,希望姑娘能助我,找到那个人,替姗姑娘报仇。”
这时,马车被路上的碎石颠簸了几下,王妧调整了坐姿,谈话也终止了。
入了城,沿着长街转入东市。雀部所在的如意楼临着永乐街,门前车马往来不绝。
王妧一踏入如意楼的大门,立刻有小厮悄悄溜进后堂,报信去了。
楼中布置富丽,左右两个方形展台排放着各色丝绸绫罗,环顾四周,墙上挂着十六幅装裱精美的立轴衣饰画像,几个年轻女子站在画前轻声交谈。
王妧注意到了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他朝王妧点点头,王妧不假思索地朝他走过去。
他是王姗最信任倚重的手下,名叫万全一。
跟随着男子的步伐,王妧三人穿过庭院,进了左侧一间空置的屋子。
男子面有憔悴之色,一进屋,他先请王妧上座。二人分主次入座,六安和流云便站在王妧下首。随即,他开口告罪:“情势所迫,慢待姑娘了。”
王妧不在意礼数上的周全与否。
“怎么回事?”
“皇上派了人来,说是要接管雀部的事务。雀部现在深陷泥淖,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万全一凝重地说道,皇帝信任王姗,但不信任他们。
“既然你们处境艰难,难道就没有人提出要离开吗?毕竟她已经不在了。”王妧看着万全一,遇到阻难而想离开雀部的人都有出卖王姗的嫌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两人目光一接触,万全一便明白过来,他摇头表示,“这不可能。”
王妧见他目光一沉,追问道:“你想到了一个人,是不是?告诉我,他是谁?”
万全一惊异于王妧的敏锐,有些失措地站起身来,但却没有出声反驳。
王妧绷直的身形落在六安眼里,他手腕轻轻一抖,便从袖中倒出一把匕首。从万全一的位置看去,恰好能看到刀柄的一头从六安掌中露出来。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王妧也察觉到六安的动作,有些不悦地皱了眉。
六安垂了目光,收起匕首,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我会查清楚到底有没有人背叛了雀部,只须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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