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五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吧,我从这座岛屿最大的首都城市,搬到了一个我从没听过的偏僻小镇。
那个小镇的名字我连在地理课本上都没看过,也没听人谈起过,我顶多是知道附近一个b较知名的观光景点,葱是那里的特产。但在它旁边的这个小镇,真的是完全没有印象,从名字也无法想像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小镇。
怀着这样不安的心情,从繁华热闹,永远到哪都是人cha0拥挤的大城市,搬到这样一个安静朴实的乡下。小镇居民以务农维生,举目望去皆是绵延的稻田,以及环抱这座山间平地的群山之外,竟然看不到一栋民宅。
这样突然且剧烈的变动,我很自然地陷入了严重的适应不良中。
会搬家的原因,是因为父亲苦心创作多年的长篇出版,获得年度大奖,同时也获得了文化机构的年度作家补助,支持他开启新的写作计画。
这不只是父亲的人生重点转捩点,也是我们家的,当然,也是我的,人生至今最大的转折点。
在此之前,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在上班之余一直从事自己喜欢的文学创作,也有一点小成绩。因为是公务员的关系,时间、薪水都算稳定,也有余力把写作当兴趣。记得那时候偶尔周末,父亲还会带全家共同出游,那是我童年时期少数全家在一起从事同一件活动的记忆。
得到了巨额的文学奖金之後,父亲在文坛上也一夕之间爆红,各种演讲邀约不断,也有许多出版社报纸专栏洽谈邀稿。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後,父亲决定辞去原先的工作,全心的投入经营文学的创作。
并且,为了不受外界诸多物事闲人的打扰,同时也是一圆父亲的梦想,有个安静清幽的地方来支撑父亲的写作。我们全家跟着父亲搬到了一个我从没听过的乡下,开始新的生活。
为甚麽选择这个地方,也是一个谜,毕竟父母亲两人都是在都市长大的小孩,既没有在乡下生活的经验,也没有所谓在乡下的祖宅或宗祠,更没有乡下的亲戚。到底是如何选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
据说,是父亲年轻的时候,曾搭着火车四处旅游,当时父亲在冗长缓慢的旅程中醒来时,刚好看见火车窗外,正行经一片波涛汹涌的壮观海岸。而另一边,则是环绕着一片平原的翠绿山林。
这幅宛如世外仙境般外经开发破坏的景se深深撼动了当时年轻父亲的心灵,留下了铭刻的印象,因此当一想到要找个乡下隐居起来写作,父亲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那个他曾搭着火车经过的地方。拜托人联络之後,发现那里的土地意外的便宜,因此便在靠山的地方买了一块地,盖了一间小小的屋子,安顿我们家的生活。
当时的我是极端不愿意的,毕竟正值ai玩的年纪,谁会想从热闹好玩,永远都有最新鲜流行话题的城市,搬到鸟不生蛋、荒凉落後的乡下啊。而且,还必须与学校的朋友们分离,重新适应环境。
我为此大吵大闹了好几次,但最後也还是屈服了,毕竟当时才小五的我,实在没什麽能力左右父母的决定。而母亲一向是非常支持父亲的,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父亲一生能有任何作为,绝对有大半功劳来自母亲无怨无尤的给予无尽的支持力量和关怀。那是母亲最深最深的ai情。
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生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翻转。
尽管辞去了正职工作,父亲反而b过去更忙。乡下新盖成的家里有一间书房,那是父亲专属的工作室,每天点,父亲就会准时进入那间书房,一路工作到深夜,有的时候忙起来,连午晚餐都是母亲送进书房催他吃的。我看到他的时间变的非常的少,只有偶尔应演讲之约出门,或是在稿子完成的空档出门散步,我才会看见父亲。
从那时候我就开始觉得,父亲好像变了,慢慢变成一个好陌生的人。过去就常常心不在焉的他情况变得更严重,变得更常出神,就算是面对着面讲话,也觉得他的心神不在原地,而在更远或者是更深的,某个地方浮游着,无法回到现实。
只有在面对着书桌,伏案写作时的父亲,才像是回了魂一样。我曾经在父亲工作时偷偷溜进他的书房过,虽然是年纪很小的时候的事,我却印象非常深刻,那是个yan光都显得深沉安静的午後,我无聊的在大厅躺着发呆,不知道怎麽打发时间。
不知道为甚麽,我突然胆子一大,决定偷溜进平常被警告视为禁地的父亲工作的书房,一探究竟。
母亲出门买菜了不在家,正是大好的机会,我蹑手蹑脚地打开沉重的木门,探头进去看。其实发出来的声音绝对b想像中大的多,但当时的我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偷偷地探头进去看。
父亲完全没有发现,尽管距离我非常的近,我就站在他右後方不到三个手臂长的距离看着父亲的侧脸,他却恍若未觉。
父亲身子伏的很低,手上的笔动的飞快,两眼极度专注。我没想过自己会在父亲脸上看到这种神情,那不只是平常失神的灵魂终於回来了这样的程度而已,父亲的眼睛几乎像是有火焰在里面燃烧一般的炯炯发亮,那里面的热度吓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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