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门口,菸味不曾附着於他们,自由的散开,从不若王家卫的电影中缓慢而唯美的飘着,而迅速地稀释在大气中。
服务生在酒瓶上写上名字,林先生吗,我帮你写好了你看一下。那我先拿去放,谢谢。
原来那里可以寄酒。这又是另一种模样的生活。
我又往他们的生命平面里走了一些,而我决定不再探勘,让那些应该知道的浮现出来就好。我远远地站在水面上的石头,看着水底的浮浮冒冒。有那麽一些时刻,我也掉入水中,与他们浮浮冒冒。我才明白关於翻搅的能耐,藉由不断的制造泡泡,保护自己。
桌上食物已近空,剩酒在摇晃,向下晃着同时斟酌是否要再下一杯。肯毫不犹豫,她缓下速度,我停止。
这一天还没结束。下班的人群涌入又换了两轮。
「我们应该不至於让你觉得这世界太险恶。」
「即便世界真是险恶的,我相信他也可以的。我不会看错人的。」奥莉看着我说。
「对啊,长到一个年纪之後,就会知道什麽样的人会到什麽样的位置了。那是关於更内在的个人特质。特质在世界符码建构里是得以辨别的。」
「我们就走在符码里面了。」
「但我们年轻时都非常努力,真的非常努力,不要看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一对目光全视角的观望这个空间,又不只是这个空间。就打个b方来说,那是一件磅数十分足够的牛仔k,在脱下外套大衣时衣服向上拉起,背後k头内原se的皮上面烙着品牌与型号,限量、身形、y挺、质料。
他们拥有一些藉由物质让事物迟缓的能力,凭藉虚拟空隙的创造来逃躲,一个魔术的方法。有些人学得会,有些人却无法,那多半凭藉着一点天生的元素,那元素正由回转的方式微微显露出来。只在那些地方有光。
只要那些地方有光。
「对啊,不要看现在这样,过去的我非常努力。」肯想为自己多平反一点。
我们不禁都笑了,笑映照在我们彼此的徒劳,过往的、当下的还有持续的未来。
於是开始创造各种关联词语,同时尽力拓展知识领域,那更是一种形而上的以物易物。愿意。愿意达成一线共通的细索。自身成为那细索,等待时间正确时,结构出型态,转换为空间,创造出手与手相互平行的超距离对话。
「直到我们成立了四年,我才发现这个圈子的潜规则。」他说着,彷佛被世界骗了一般。
「而当时。我们再也没有,不再拥有任何继续持续下去的理由。於是我们解散了。」
是在某一个日光黯淡的天,过去的夥伴们结夥得出了这个结论,让我们就此就地解散。所有人各奔东西。室内设计、教职、文字工作者、整合行销、创作者??如果他们能再聚在一起,没有人能够一眼得出他们曾经的关联。
「你们解散也许是对的。现在不在圈子里的都过得不错,当上总裁了。这样是自由的。不需要像新世代们,某种程度上被时间、效益赶着上架。」
听着奥莉的分析,我们又安静下来思考:到底为什麽世界会变成这个模样?其实也没有那麽安静,店里闹哄哄的,上班族们抱怨着工作、主管、老板。如果他们能够开心地享受、分享工作,一定都被邀请去当讲者了。
我们很努力了,不是吗?
他举起了酒杯,我们眼神交会在杯子敲击之际。
这一切都非常片段非常断裂,像是从未来、高处坠落的玻璃制品。凭藉着那些碎片的组成,搜寻脑海中的理型,而得到那是什麽?我是指对未来的想像。不过往往找不到那些得以对应的理型,因为理型不是用来对应。他们在对话里好像是在安慰我,告诉我,这世界虽然很糟、这麽差劲。不只是垃圾,而更是一袋一袋垃圾中没有被处理乾净而在化学反应後所产生的水分,混杂着hui物,进到焚化炉时还会降低炉火温度让不完全燃烧的物质产生戴奥辛。即便这样,可是我们俩都怀抱各自的理想闯到这里了喔,我们都用那一些物质延缓的能力让伤痕不显得那麽暴露。而我们年轻的时候非常努力,真的非常非常努力。而你将非常努力,直到後来,你能过着你想要的生活。
我也开始伸出自己的手在空中挥舞,其实是在擘划,在学习使用魔法,姑且这麽庸俗的称呼它。
「为什麽这个案子会这麽赶?」我问。
她说:「是因为我在逃避。
可是逃久了还是要面对,幸好有遇见乐观的你。或说那把守在心中的最後乐观让我找到你。」
还好,这个世界对我们不那样坏,夜顺利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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