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像砖瓦缝隙生出苔藓,陈旧而遥远。墙角电风扇缓慢摆头,她轻轻悄悄地翻身,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看着陈恕。她心跳很快,快得荒唐又荒谬。不受控制,真的不受控制,她靠近,埋头吻在他的眉心。然后像做错事的孩子那般,缩下去,闭上眼,睫毛却不断地颤啊颤。过了一会儿,陈恕翻了个身,背对而眠。墙上时针滴答滴答走着,窗外天色渐亮,陈诺静静贴在他背后,一直没有睡着。陈恕不知何时醒来,无声无息下床,直接走了出去。陈诺也起来,跟到客厅,见他拿起打火机点烟。桌上的早餐还是温的,她说:「现在还早。」陈恕没有搭腔,也没有看她。陈诺抿了抿嘴:「我去热一下豆浆,你吃完早饭再出门吧。」「不用。」陈恕撑开手掌按揉额角,忽然说:「明天你到派出所把身份证办了,然后去参加夏令营。」她愣在原地,眉头渐渐拧起来:「我不想去。」「不想去?两个月待在家里干什么?」陈恕态度强硬:「夏令营或者自助游,你自己选,必须出去。」陈诺紧紧攥着衣角,重重的:「我不去!」陈恕抬头望着她。她一字一句道:「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权,你应该尊重我的个人意愿。」「等你年满十八以后再来跟我讲这个。」他说:「就你现在这样,离长大还远得很,不要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明白吗?」
她似乎明白,似乎不明白。「……总之我不走。」他冷冷眯起眼:「陈诺,我现在管不住你了是吧?」陈诺低下头,心里难过,鼻子一酸,眼圈也发红:「爸爸……」「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他熄掉烟,拿上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发··新··地··址陈诺一个人在客厅吃早饭,电视机开着,她吃完就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想啊想,脑子不大够用,所有念头走向一个死胡同,前途无路,她便不想了,埋头睡回笼觉。将近中午的时候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蓦地坐起身,以为是陈恕回来了,没想到进门的却是胡菲。「诺诺。」那女人穿着白t恤和牛仔短裤,棕色长头发编成辫子垂在左肩,漂亮的鹅蛋脸冲她笑说:「下午有雷暴天气,你爸摊子太忙走不开,让我过来给他弄窗户。」陈诺愣愣望着她,站起身:「菲菲阿姨。」「别啊,叫姐姐,」胡菲上前亲昵地揽住她的肩:「你个小丫头,半年不见,长高不少,瞧这脸蛋美的,气死我啦!」陈诺不自在地笑笑,「我爸让你来的?」「对啊,」胡菲瞅她的表情:「怎么啦,跟你爸吵架了?」「没有。」胡菲摸摸她的脑袋,「别理他,就那臭脾气,拽得跟什么似的……走,帮我拿工具箱,我先去看看你爸的破窗子。」胡菲拿着小铁锤处理碎玻璃的时候,陈诺就在旁边打量她。二十八岁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段曼妙,丰满的胸部将白上衣绷得很紧,往下是水蛇腰,又细又软,抬起胳膊就会露出肚脐眼儿,若有若无地撩人;浅色牛仔短裤包裹着浑圆的翘臀,两条腿又直又白——当然,没有她白,尽管胡菲身上有的零件她都有,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两人连瘦也瘦得不一样。胡菲一看就是不爱锻炼的瘦,懒懒散散,略显娇弱,而陈诺是少女紧紧弹弹的瘦,年轻、鲜嫩,更富有生命力。所谓少女,所谓女人,对比明显。「咳,」胡菲被看得有点别扭,涂着玫瑰蔻丹的手指敲敲窗沿,拉开卷尺测量窗框,「那个,诺诺,你拿纸笔记一下间距,待会儿要买玻璃回来装上。」「哦。」陈诺依言去拿水笔和便签,经过客厅,特地看了看胡菲放在茶几上的钥匙,发现并不是陈恕的那一把。「菲菲姐,」陈诺说:「你跟我爸要结婚了吗?」「啊?」胡菲差点从床边栽下来,「没,没有啊,谁跟你说的?」「我爸让我参加夏令营,不要待在家里,我想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哪有,」胡菲忙说:「你爸也是为你好啊,傻姑娘,别瞎想,其实他很疼你的,前些日子还说要送你出国留学呢。」陈诺隐隐皱了下眉,「菲菲姐,这两个月我想留在岛上打暑假工,你能帮我吗?」胡菲笑:「行啊,我跟你是一头的,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就跟你爸对着干,气死他。」陈诺也笑:「好,气死他。」两人结伴出去买玻璃,回来装好以后在家聊了会儿天,胡菲有朋友在老街开冷饮店,正缺人手,下午便带陈诺过去看看。「先在政府促进岛上旅游开发,游客一年比一年多,尤其是夏天,我们店就靠这几个月挣钱了。」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妇,两年前旅行来到三宝港,独爱这里破破烂烂的风景,于是留下来开了家小店。「别以为做冷饮简单,忙的时候也是很累的,小姑娘才多大,能行吗?」老板笑。陈诺说她可以。胡菲问:「一个月开多少钱啊?」「一千八。」老板说:「早班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晚班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加班十块一小时。」胡菲说:「那你得给她排早班,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回去不安全。」老板笑:「哟,菲菲,你这小后妈当得挺称职啊。」事情很快敲定,陈诺明天就可以开工了。临走的时候老板忽然问她:「你知道三宝小港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她想了想:「据说明朝的时候有个三宝和尚来这里修行传法,住在岛上一座破庙里,后来有一年渔村遭到海寇洗劫,和尚出来谈判,说动了首领,救下全村数百人的性命,法名远飏,渐渐的人们就把这座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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