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谢您的慷慨。」他跪下来捡拾,妥善的收进腰包後转身离去。
可怜的孩子。牧师目送着男孩离去,他佝偻的身形乃至於遭遇都足以令人同情;前一阵子老亨利似是倒下了,如今的他只能自食其力。
大概又是那双眼惹得祸?真是不幸。牧师摇摇头,决定不再因男孩而烦心。
鼻尖忽地感受到一丝沁凉;他仰望着天际。
下雪了。
费莉丝蒂把所挣得的钱换成一小块面包;她得依靠这支持到找到下一餐为止。
新落下的雪纠缠着兜帽,也让原本被扫净的小径又覆盖一层雪白;她破旧的靴子无法遮挡寒气。白夜来到,寒风与雪花只会变得更强、下得更急,是不是又有人「遇见」白夜而受害了?上一回镇上发生有人被白夜迷惑的事件似乎是三年前的事了,酒醉的旅店老板被发现倒卧在自家酒槽里……平常发生这种事情,镇上的守卫定会连同镇长把整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只有在白夜期间的案件,会被当作是「它」在作祟而置之不理。
管「它」是潜伏在白夜里的鬼魅还是真有凶手假借传说行凶;现在的她无心理会,她只烦恼是否应该在下起真正的暴雪前再到林子里捡拾更多薪柴;爷爷已经离开,她为了生存得不停狩猎。白夜对她而言或许是个好机会?即便她听多了传言,但也明白并非在白夜时外出都能遇见它。
没有人能在「它」面前全身而退;就她所知没有,从爷爷的叙述里也没听说过。除了爷爷之外——如果把她送到爷爷面前的就是白夜的话。但爷爷说那是个人,而她选择相信爷爷。
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不祥徵兆,只需要一件就足够了。
沾满煤灰与泥巴的脸黯淡无光,唯有异於常人的眼闪耀非常,她的左眼是蓝se的,右眼却是有如yan光般的金h。就是这双眼睛让镇民对她退避三舍。
至於肮脏的脸有其缘由——并非她不喜欢乾净,而是这是打猎所必须——脸与装扮都是她的伪装。爷爷运用仅有的时间将一身狩猎秘诀全部教她,并且嘱咐她以男孩身分在镇上活下去。
费莉丝蒂从未质疑这个决定。她必须像男人一样强悍,才能够在这个对她并不友善的小镇里生存。
她默默走回自己的木屋。原本是与爷爷一起居住的地方,但打从二十天前,屋子里的房客只剩下她一人。
贫穷让她们请不起医生,别无选择的她仅能放任爷爷在饥寒交迫的咳嗽声中去世。
思及此,她默默地sh了眼眶;即便爷爷告诉她哭泣乃是懦弱的徵兆,但这一回明显於其他的挫折不同,她失去的是重要的亲人!
爷爷给予她的不只是生存的技艺与勇气,还有她最需要的关怀与温暖。
费莉丝蒂记忆所及,有两次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一次是染上了名为「感冒」的病症,於染病的十多日内,她镇日昏沉,原本灵活自如的手脚像是绑了铁块,除此之外还不断咳嗽、呕吐,爷爷在床边一边咒骂着,边把好不容易猎得的鹿熬制成鹿r0u汤一口一口的喂她。她不知道那些咒骂究竟是在骂年幼的她还是他自己,但她一直无法忘怀r0u汤的滋味与爷爷给予的关怀眼神。
另一回是她在林间做不必要的追赶时摔伤;寒冷的林间每棵树都隔得很开,雪兔穿梭於其间极为敏捷,她则是因为一时大意,让兔子从陷阱中逃脱,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而拔腿追赶;但结果教会她,一个过错足够引起第二个、第三个,她的靴子因那一绊而踢破了鞋尖,下巴碰在坚y的雪地里摔肿了,当然兔子更是一去不复返。
她跌伤了腿,最後是给爷爷背回家的;费莉丝蒂趴伏在爷爷的背上时感受一阵温暖,却仍是克制不住的直发抖。爷爷骂起人时嗓音可b狼嚎,既响亮又吓人,她以为自己会如之前犯错时受到一顿责骂,不过出乎意外的,爷爷并未骂她,只以温和的口吻说「猎物跑了就跑了,受了伤反而更加得不偿失」。
爷爷总是保持严肃,费莉丝蒂心想那是他让自己保持坚强的方式;她曾试探过他为什麽不像酒馆老板、镇长或是旅店老板那样有个伴,却没有答案。爷爷不会因为她乱发问而责骂她,顶多就是镇日不与她说上一句话;她坦言这b对着她怒吼更让她恐惧难受。
如今无论是他的冷眼还是关怀似的凝望,只能从记忆里挖找;如狼一般的怒吼,再也听不见了。
费莉丝蒂拨掉兜帽,雪触及掌心传来冰凉;没有火所以整间木屋都是冷的,但是心中的空虚更让人难以承受;她没有朋友,唯一勉强撑得上有些交集的是一位名叫「贝菈」的nv孩;那nv孩惧怕严肃的爷爷,却对她还算得上有些好感。
贝菈是镇上缝制皮革的裁缝师的nv儿,她生得肥肥胖胖,与瘦弱的自己截然不同,脸颊上长着一点一点红se的小班,听说那叫「雀斑」;贝菈就像一只百灵鸟有着好听的嗓音,她们在一起时几乎都是贝菈在说话,她似乎不排斥自己的异se瞳眸,反而对她的瘦弱身材颇有微词。
强壮需要代价。何况费莉丝蒂也不想成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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