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四周围绕着参天的大树,一层一层的圈住他。
今夜的月很亮,星子很少,气氛很y暗。
今夜的虫不鸣,鸟不叫,风微微的,静静的,淡淡的风声中杂着一丝丝清脆的风铃声,回荡在夜里,诡谲的肃杀。
当!当!当!风铃声又响了,她要出招了吗?坐在林中的他疑惑着。
手上的断剑映着冷冷的月光,噬血地颤动,我要出招了吗?坐在林中的他问着手中残剑。
我为何不杀她呢?只需一剑,一切了结,为何我下不了手呢?他问自己。
这些年手染了多少血呢?身为一个杀手他已习惯了血腥,然而对於她,剑却无法下定决心挥下。是因为那五年同门时光吗?是因为十年前他离开时她的泪,还是那双令他怀念的大眼睛,有着长长睫毛的大眼,会说话的眼睛。
这些疑问像缠了结,可能是无解。
或许他永远不知道为何他忍了三天三夜都不出手。一如不知道,为何她明明要杀他,却也不出剑。
三天三夜,无数的机会,却没出剑。
他和她现在如猎物与猎人,不,应该是猎人与猎人,等待着对方的破绽。
可笑的是,破绽出现了他与她却都没出手。
一个是恶名传遍河洛的组织杀手,一个是行侠天下的名门nv侠,势如水火的存在,然而他们两人对於厮杀却步了,静静地度过三日,相安无事。
因为情。
杀手,本该无情的存在,因旧情而惜情。
侠nv,本该铲j除恶,却对恶人念情而迟疑。
真是可笑之至呀!他摇摇头。
他与她都是不能收手的,她有名门正派应负的责任,而他,身为杀手,终究得斩断这条过去的枷锁。
得斩断它。
平静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一切只待他与她下定决心。
一切只待他与她下定决心,剑与剑便会交击,血花便会飞溅。
虽然他不希望来到那时,然而时刻终於还是来临了!
风中的铃声止了。乍然而止,突兀的停了。
於是慑人的寒光朝坐着的他削来,凛冽地不念旧情。
他突然有一gu揪心的感觉,原来那些回忆已被她拔除了吗,简简单单,他迟迟无法斩断的情,匡琅一声,被她抛弃。
所有的情分,所有的,一起的,回忆,就这麽简简单单在一剑中消散。
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伶俐的一个後空翻,躲过削向腰间的剑,断剑顺势一刺。
刺向他魂牵梦萦的那张脸。同样地不念情不惜情。
她避开了,眨着大眼睛上的长睫毛。
然後剑又是一斩,对着他的要害。
哈!哈!他长笑。带着一点点儿苦及酸,断剑回格。
最後两人的剑快速交击,一剑一剑,匡琅匡琅!不住相交,以同样的招。
不错,同样的招,同样的点苍剑法。
他原来是点苍弟子的,在未成为杀手之前,与她一同在点苍练剑。
十年前的那天,他的生活变了调,掌门师伯诬赖他偷了镇教神剑,将他禁在密室中,要穿他的琵琶骨,废去一身武功。
他没偷东西,也不肯屈服掌门之下,替没做之事受罪。於是夜里,他靠缩骨之法逃出密室,最後在山门,他遇见了为此事着急未睡的她。
她没劝他留下,只是流着泪要他小心江湖风险。
那张带着泪痕的脸他至今记得,记得牢牢的。
最後流浪江湖的他加入了修罗会。两年,花了两年的时间他被训练成一个杀手,八年後的现在,已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鲜血。
现在,即将染上他ai着的她的血。
匡琅之声愈来愈缓,他与她来至最後一剑,一剑过後是生si,不论是他或是她。
依然是同样的招式,双剑迅急的刺出,电光石火。
他还是赢了,剑停在她咽前数分。
是掌门要你来杀我,除去点苍败类?他问着她。
张着大眼她点了点头,x口掉出一个小小的金铃。是他送她,当当摇着的金铃。
他收起断剑,缓缓收入鞘。
果然,他还是无法对那张脸,那张为他流泪的脸出手。
他依旧地,依旧无法斩断他对她的情,那道枷锁,那个羁绊。
他无法成为一名真正的杀手,也不能再成为一个好人了。他与她终究形同陌路,背道而驰。
背过身,断剑铿一声拔出。
这是他对她最後的温柔了,如此她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吧。
朝脖子一刎,血花飞散。
倒下的他,身後是她愕然的脸,带着泪水。
其实旧情未曾消散,只是被她藏的紧紧。故作坚强的出剑罢了。
残剑金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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