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想不出来了……
尽管呼吸不上来,但耳边却还能够听见汩汩的水声。
窒息和缺氧的感觉慢慢地从肺部延伸到大脑再到全身……
透过那层水面,能够看到高悬在空中的月亮,泛着些微微的蓝,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随着窒息感的蔓延,这片带着些蓝色的白失去了颜色,眼前越来越黑了。耳边听到的水声也逐渐变成了脑内的杂音。
纯粹的只有我存在的寂静。
思维在不断溶解,已经昏昏沉沉的脑海里显现出唯一一个清晰念头——
我,正在走向死亡。
被水包裹着缓缓下沉,能够看见那片蓝白越来越远了。
在半浮半沉中,突然有种身体与灵魂分离开的感觉。我独坐在很远的地方,但在视线所及之处,我的身体却在水里浮沉着。
没有挣扎,被流水推动着不知往何处走,感受不到肉体的沉重了,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一片羽毛般存在于此处。
飘啊飘。
漂啊漂。
……
话说,今晚的月亮真亮啊。
已经一切都感觉不到了。
我决定去死,就在今天。
没有其他的理由。
如若一定要找出一个寻死的理由……
或许是这样的吧?
一个与满是「正常人」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战战兢兢存活于此世,为自己的不同担惊受怕。
厌恶丑恶的作为「兽」的自己……之类的。
想要结束也是很正常的吧?
拥有人心的「兽」,到底应该是算作人还是算作兽呢?
找不到答案。
也找不到自己应当存在的位置。
独自行走在此世,无边的孤独感将我淹没,被压迫到无法喘息,推演无数次之后也找不到自己存活的可行性。
灵魂早就已经溺死了,因而此时选择死亡,也不过是选择本我在肉体层面上的终结。
我是被我自己杀死的,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总比行尸走肉般存活来得好,至少在做死亡选择的时候,是全然的发自我本心的。
坐在去往鸣门大桥的电车上,看着车窗外碧蓝的濑户内海,我这么想道。
提前一天已经预定了鸣门附近的酒店住宿,并且通过电话联系将行李寄过去了,因而不必拎着沉重行李狼狈行进,能够到达目的地便开始游玩了。
真是不错啊。我这么想着。
窗外的风景变换着,由青翠的绿逐渐过渡到了沙滩的金黄,但那片属于濑户内海的碧蓝色,仍占据了车窗景象的主要画面。
从鸣门站中转了的德岛巴士下车后,又走了好一阵。
等到了鸣门大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两点的样子了。
此时正是能观赏到鸣门海峡涡潮绝景的时候,我不由得为自己的幸运而高兴。
镜子里有一只野兽。
丑恶的,格格不入的,散发着令人不快的气息。
呼哧呼哧地,在喘着热气,口涎从大张着的嘴边流下,几欲噬人。
但又不知出于甚么原因一直在忍耐,等到它忍耐到极点的时候,想必就要实施恶行了罢。
啊啊。
好可怕。
好讨厌。
为什么不能消失呢。
为什么它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
在一眨不眨盯着它,它也在一刻不停地盯着我,挂着涎液的尖齿森白,黑黝黝的眼珠连转动一下都没有,瘆人得很。
难言的厌恶满溢在胸腔。
想要杀死它的情感完全地占据了头脑。
光是它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
这头可鄙的野兽,它应该被修正,从这个「世界」中清除。
它应当被修正。
是在这么思考着的。
我此前从未来过这里,说是难得的绝景,也是实在没有错的。
很幸运的,我到来的时候正是鸣门涡潮的大潮日。此时是接近涨潮的时间,远远地已经可以听见海波翻涌的水声了。先时是克制的,但随着离全然潮起的时间愈近,水声也愈来愈大,能够体会出它正在为接下来的盛景蓄势。
今日是土曜日,是休假的日子,来到此处观潮的人因而也异常多,只是各自选择了不同的方式来观潮,也就不显得拥挤了。
等了没有多长时间,我坐上观潮船,看着身下的这艘小船朝着远处正在翻涌的漩涡驶去。
从船舱座位正对的圆形了望窗向外望去,忍不住吃了一惊,短短几分钟,原先清澈的海水便开始浑浊起来,很快便看不真切了,看不清鱼,只有大片的水沫与气泡四处飞窜。*听不清原先岸上所听见的浪潮水声,耳边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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