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誉在车上是关心他,他知道的。但肖誉误打误撞发现了他捂在心里五年的秘密,他还是没控制住情绪。所有的骄傲都是大提琴带给他的,所有的自卑也是大提琴带给他的。他宁愿让世人以为他追名逐利亵渎音乐,也不愿听到外界带着怜悯的安慰。肖誉是位优秀的大提琴手,看今晚的反应,一定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只能通过发狠、惩罚的方式封住肖誉的口,让肖誉忘掉一切,让肖誉再也不敢提起。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刻进骨髓的自卑。肖誉年轻,俊秀,健康,潜能无限,有和他一样的转琴弓的小习惯,有和他一样的对音乐的理解,有和他一样的努力和热爱……他嫉妒又羡慕。既想毁掉肖誉的一切,让肖誉沦为自己一样的境地,看肖誉哭,看肖誉痛;又想把肖誉高高捧起,让这个年轻后辈替他走完到达终点的路,让这个后辈的路上花团锦簇。在他迈入三十岁的 “今天就不陪你了。”肖誉睡到自然醒,全身被重塑过一样又疼又不对劲。阳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恰好照在床脚,那里放着他昨晚穿了不到十分钟的浴袍。季云深这个……骂到一半卡了壳,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恨恨地骂了一句“混蛋”。季云深的说话声从客厅传来,声音不大也有点模糊,他皱着眉问:“你说什么?”季云深没答,依然自说自话。他没什么好气地下床洗漱,听了半天才后知后觉,人家在开视频会议。这就尴尬了,季云深最好没听见他刚才的问话。方知夏打来电话约他登古宁塔,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拒绝得干脆。方知夏软磨硬泡,哼哼唧唧半天,说约了周允诚,又不好意思单独和人家出来。他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吹头发,水从发梢滴到肩膀,顺着背沟滑了下去。对着镜子把刘海撩上去,余光瞥到了脖颈和胸前的红痕,令人脸红的画面一闪而过,他“啪”的一下关掉了镜子上的灯。心情不好,再开口时也带了些嘲弄:“你怎么这么怂?哪有约会带电灯泡的,你不尴尬我还尴尬呢。”然而方知夏“哭哭唧唧”好话说尽,磨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计谋得逞,方知夏笑得十分得意:“誉哥,我心软的神!”肖誉叹口气,无奈地去衣帽间换衣服。一边换一边反思自己耳根子软,太容易被拿捏,尤其是方知夏这种。但凡对方硬气一点,他都能拒绝。可是方知夏一软到底,他是一点脾气都发不起来。
季云深结束会议回卧室,床上已经空了,从他的角度刚好窥到衣帽间镜子反射出的人影。肖誉正抬手拿上层的t恤,手臂伸展,修长匀称,覆着薄薄一层肌肉。他背对镜子,一截窄腰布满欢爱的痕迹,裤子松垮挂在腰际,顺着往下隆起一个圆润流畅的弧度,牵出了季云深的无限遐想。看着看着,自己就看起了火。昨晚肖誉的眼睛像是吸收了浴室所有的水汽,湿润而温热。眼尾低垂,由那里而起的酡红蔓延至全身。他自下而上地仰视着,似是诱惑约请,令人生出撕碎他的恶意;又似屈服讨饶,令人生出无边怜爱,不忍心叫他太疼,情不自禁地放缓了动作。在那一刻,季云深彻底承认自己是一个俗人。他没有定力,不能忍耐,也无法抗拒,便由着自己放出了心底的猛兽,一次又一次地给肖誉打上自己的记号,然后将其吞噬殆尽。俗人抬起腿,迈进了衣帽间,从肖誉身后抱了个满怀。肖誉还没有穿上衣,刚洗过澡的皮肤带着一点点凉意,抱起来却很温热。只有三十六度多一点,季云深却觉得心脏快要化成一滩水。肖誉毫无防备地被人抱在怀里,身体蓦然一僵,本能抬肘向后怼了出去,季云深没躲。熟悉的树苔香充斥鼻腔,发挥着安神镇定的效用。以为季云深又要来,他掰开对方的手臂,拒绝道:“……我一会儿要出门。”“嗯,不弄你。”话中带笑,季云深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垂,“去哪?”他从怀里挣出来匆忙套上t恤,垂着头紧了紧腰带:“跟方知夏去古宁塔。”“古宁塔啊……那坐电梯吧,公司给你报销。”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季云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肖誉的脸瞬间红透,嘴角一沉,风一般走出了衣帽间。逗猫好玩儿,但得掌握好分寸,不然容易被挠。季云深及时收手追出来,靠着门框看肖誉清点出行必备用品,然后一脸严肃地码进背包里。开门开到一半,肖誉听季云深在屋里说:“我一会儿有会,今天就不陪你了。”“嗯。”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季云深这么自恋,十二生肖里为什么没有“孔雀”。这次团建的集体项目不多,从今天开始就可以自行安排了。他打算和方知夏玩一天,买明天的车票回平港。年底的音乐比赛给他不少压力,就算是出来玩也惦记着练琴,很难完全放松。古宁塔是科北市著名景点之一,塔高95米,占地近万平。据传这座塔建于≈lt;a href=”≈lt;a href=≈ot;/tags_nan/tangchaohtl≈ot; tart=≈ot;_bnk≈ot;≈gt;/tags_nan/tangchaohtl≈lt;/a≈gt;” tart=”_bnk”≈gt;唐朝,毁于明朝,后来在清朝时期重建,因此现在的古宁塔已经看不出唐朝建筑的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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