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不知道顾风说得“一番旁人不知道的交情”指的是什么,一时语塞,只好看向他家公子。洛清尧靠在马车上,轻轻接住沈三问询的视线,那眼神带着点笑意,似乎又带着些无奈,但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沈三心里咯噔一下,也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家公子真的和这位让人看着心烦的顾指挥使有什么特殊的交情。于是他看顾风更不顺眼了。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马不停蹄一路向南飞驰,沈三和顾风总是争锋相对,斗嘴不断,但是有一天,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突然停下挖开对方,都沉默地闭了嘴。有一天,顾风突然消失了两天,在他消失的日子,沈三赶马的鞭子甩出了火星,那两日他们休息的时间很少,对于顾风的不辞而别,洛清尧问沈三:“你是想了什么法子,把人家谁走了?”沈三只顾赶路,闷闷道:“属下怎么知道,兴许他受不了风餐露宿,回了他的金银窝里也说不定。”对于顾风,洛清尧的态度一直都比较随意佛系,若他执意跟着,就随他,若他想走,洛清尧也绝不拦着,所以洛清尧也没多问。但是两天后,顾风回来了,带了一身外伤,衣襟沾满了血迹。“你,你这是怎么了?”“有几个山贼盯上了我们,我去处理了。”顾风随意说道,坐在马车里,然后对沈三道,“不想我死,赶紧把金创药拿出来,别藏着掖着。”沈三扔给他一个瓶子。顾风一只胳膊受伤严重,他用牙要开瓶塞,在胸口上倒了半瓶金疮药,淡白色的药沫洒在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洛清尧心道,什么样的山贼这么厉害,能把顾风伤成这样?但是顾风咬定是山贼,洛清尧什么也问不出来,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过了两天,这次是沈三消失,顾风甩着马鞭拼命地驾车,等到沈三回来的时候,同样受了伤,只不过比顾风轻一点,他与顾风一样的说辞,只说去处理盯上他们的山贼,洛清尧蹙起眉头:“沈三,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实话。”沈三与顾风对视一眼,两人难得的保持了一致的沉默。最后,顾风道:“我们被人盯上了。”“谁?”“不知道,对方形如鬼魅,善于隐藏,很难被发现。”顾风顿了顿又道,“本不想让你cao心这些事情,我们打算在蜀郡甩开他们,那里山高林密,便于我们隐藏行踪。”洛清尧陷入沉思,到底是谁会盯上他,夜苍穹虽然不舍他离开,但就算派人跟踪,也不会真的让人伤了顾风,他知道顾风是他的人。“我没看出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顾风转头问沈三,“你看出来了吗?”沈三摇了摇头。
“不管是谁,总之一定要甩开他们。”顾风面目冷峻,“若是甩不开,只好见一个杀一个了。”洛清尧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倏然涌上心头,这段日子的轻松愉悦一下子跌进谷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抓心挠肺的忧虑,难道是他?不会的,他都已经昏迷了,又怎么会派人跟踪他?一定是他多想了。081 甩不掉的跟踪者081不管他们走小路,还是走官路,不管他们宿野外,还是宿客栈,那些人总能找到他们。那些人如同沉默的鬼魅,不远不近跟着他们,不靠近,不远离,也绝不现身,若不是身边有沈三和顾风两大高手在,洛清尧根本不会发现有人跟踪。他们一路赶往蜀郡,因为顾风和沈三都受了伤,洛清尧不允许他们再主动出击试探,一路上,只是不同颜色装饰的马车换了六七辆,直到进入蜀郡边缘,仍没有甩开那些人。因为不管怎样,都会被发现,洛清尧索性大摇大摆住进了当地客栈,也不管行踪会不会泄露。“这些日子忙着赶路,你身上的伤总是反复,不如住下来,先把伤口养好。”洛清尧提议。“公子,我们在这里多留一天,你就多一分危险。”沈三道,“我都是皮外伤,皮糙肉厚的,就算是赶路也能好。”“吃不好睡不好,马车又颠簸,身上的伤怎么能好。”洛清尧伸手探向沈三的额头,掌心一阵滚烫,“伤口发炎,你已经烧了几日,不能再耽误了。”沈三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洛清尧探出的手掌,如同有一股魔力,一下子定住了他,让他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就在沈三像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之时,旁边传来一声冷哼:“主仆情深,可真是令人感动。”沈三看过去,就看到顾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抱臂瞪着他,沈三毫不给面子地回瞪了一眼:“有本事你也发烧啊!”“我可不像你,竟然还发烧耽误行程。”“你也就看上去没事,伤得还不是脏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见你咳血了……”“你咳血了?”洛清尧十分震惊,刚开始,顾风虽然比沈三伤得重,但是恢复得却比沈三快,伤口很快结痂,人也没有发烧。顾风慢悠悠道:“是啊,不过只是淤血,吐出来就好了,可不像某些人,发烧烧个没完……”“谁说我烧个没完,我就算发烧也挡不住赶路!”沈三虽然很享受生病带来的自家公子的关注,但他不愿意在公子面前显得比别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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