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给您的意见方案您也都看过了。在不出任务的时候,抑制器必须随时保持高强度的佩戴;每天的抑制剂记得打;随时到基因治疗中心复查;还有最后一点……”医生的声音稍稍停顿。宗凛坐在椅子上,听着医生的话语。“我们专家组一致认为,为了感染值稳定,您需要按时适度的发泄。或许,您尝试找一位伴侣。”医生给出建议,“如果您对伴侣关系存在不安和疑虑,那也可以试试寻找几位合适的床伴。我想城市里应该有很多人愿意为您服务,不要钱。”他仿佛想要气氛活跃,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宗凛道:“没有必要。”建议得很好,下次还是不要再建议了。他买了束百合花,去医院探望那位救了自己的研究员。对方躺在床上,脖子被绷带包裹着,脸色苍白,还没有醒过来。咬下去之后的记忆宗凛已经记不清楚了。但他清楚一点,混乱之中,他强行对对方进行了灵魂标记。对方非但接受了他,还用灵魂安抚了他,以至于被异能波及受创,至今昏迷不醒。……对方醒过来已经是快一个星期之后了。在此期间,研究院给他推荐了一堆伴侣人选,显然对任何能够稳定他感染值的治疗方案并不死心。得知研究员醒来的沈诀五指使劲扣住宗凛的肩, 扣的指节泛白。
又慢慢放松。他呼出一口气。意识安抚已经到了最后的尾声。宗凛一点点吻去他眼角的泪。好像故事里喝下女巫药水的小美人鱼,沈诀身上的鳞片一点点化作飞光散去。然后是手臂、脸上、眼睑周围。四肢有了感知,鱼尾变幻回人形,血肉丰满, 心脏跳动。最后, 薄薄的眼皮底下重新生长出眼球。沈诀睁开眼, 宗凛的脸庞映入他的世界。他其实分不太清楚人类所谓的美丑。概念类的知识, 学习难度总是比实体类的要高。但这不妨碍他觉得, 宗凛身上每一寸地方,长得都让他觉得刚好。宗凛搂着他腾空而起。随着他们的脱离, 一道道漆黑的锁链从虚空中射出, 成千上万, 密密麻麻编织成网, 将苍白之王的领域交错封锁。直至那点灰白终于淹没在漆黑之中,凛冽的风声掠过他们耳边。他们穿越梦境,回到人间。领域空间。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世界陷入一片昏黑。破碎的落地窗仍大开着, 但地面上的行人、来往的车辆、天上的飞机,都已经通通消失不见。静默的世界失去所有生机,唯有客厅电视柜上的胖鸟木雕还在微微摇晃。事实上,作为异化意识而言, 被封在木雕的身躯里,和之前被本体意识封锁在“盒子”里的时候, 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它说不出话,影响不到本体的意识, 就像是一堆被人嫌弃地扫到角落里的垃圾。它只能观察。从锁链的缝隙里悄悄看向外界。看向本体所拥有着的生动世界。它当然想夺取这世界。尤其是被对方放在世界中心的那个人类本体拥有的欲望和渴求,它都有, 并且因为异化,而更加强烈。于是当封印松动的时候,它毫不犹豫就闯了出来,冲着猎物奔去。在伪装现实的梦里被认了出来,没关系,那它就创造一个全是异种的,“人类世界”。当人类和异种身份对调,它和本体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它期待着这个人类彻底沉沦于梦境的时候。然而变故的发生出乎了它的意料。那只抓着它脖颈的手,冰冷的感觉在此刻依旧萦绕。邪恶、荒芜、戾气深重、像从地狱中来。和它看到那个阳光明媚的人类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或许根本不是人。它竟然不知道,原来有异种比它还会潜伏伪装。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泳池交缠,看着沈诀绯红的脸颊和仰头呼吸的模样。本体。你可知自己爱上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你为之坚持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一切,是否都显得荒唐可笑?以前它并不觉得自己不能说话是件多么难以容忍的事情。毕竟它从诞生起,就已经习惯如此。但现在,它确实有话想说。艹*≈ap;沈诀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一睁眼就是许教授放大的脸。“小沈,你可算醒了,你已经在医院昏迷一整天了!”许教授看着他,露出惊喜的表情,“我之前就提醒你无监测状态下工作很危险,你总是不听,这不,又受工伤了?”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