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椋对感情的刀枪不入使得万松岩有些无所适从,他半是叹气半是缓和地对程椋笑了笑:“是为了拍摄的内容。”“你不要再撒谎了。”不以为然的程椋,向前跨进时连带镜头一齐毫无预兆地逼近。当万松岩后脑勺几乎枕着墙壁时,还听见程椋不依不饶地逼问。程椋提示着万松岩,不该对自己有所隐瞒,“我有特殊能力。”他说:“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无从窥探程椋的内心的万松岩,唯独顺势而下:“我在想什么?”此时不远处剧场的暗红丝绒的帷幕缓缓揭开,乐队奏出的 退堂万松岩并未如同程椋想象中的热泪盈眶,反而是脸色苍白,咬着微微颤抖的下唇。他可怜巴巴地搬出了他们的行程:“现在是录制的时间。”“我知道。”程椋毫不关心,“给你一个做我男朋友的机会。”然而万松岩依旧毫无表态;程椋恰是在那时候离去的。他恶狠狠地把这句话丢给了万松岩:“看不上我就算了。”挽留住程椋脚步的是万松岩自后背而来的拥抱。身形的差距使得程椋被包裹其中,万松岩身上的柑橘气息沁人心脾。感到心安神定的程椋,忽略万松岩脸上的生动表情的遗憾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与此同时万松岩逐渐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我喜欢你的。”显示出决心的万松岩,音量也徒然变本加厉,使他的告白旁若无人,“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程椋转身面对他时分明是兴高采烈,脸上却流露着一贯漠不关心的神色。这个一句都没有说过如何在意万松岩话语的人,不可理喻地强调着:“是我在和你表白。”一见钟情的惊人言论,于程椋的偷梁换柱里被扭转成为程椋自己——因此他还不知道万松岩有多么喜欢他呢;就这样直截了当提示的程椋,毫不委婉地告诉万松岩:“你这么说还不够。”顶着一纸空文名分的万松岩,向程椋靠近时,程椋尚且以为自己即将再度埋进香水瓶里;谁知道万松岩比程椋还要不合常理。他蜻蜓点水地在程椋的唇瓣上蹭了一口。
再度分开后红晕彻里彻外席卷程椋全身。无法继续逞强的程椋,惊呼一声后弯腰捂脸一气呵成。“原来恋爱是这种感觉。”他背对万松岩喃喃自语,“难怪公司不允许。”这份怀疑随即被转移到了自身:“我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他说这话时已然不清楚发声的规律,只知道词汇一个个从他的嘴里滚落而出:“我对不起turoise。”然后队友、同事,以至于公司管理层人员的名字,从善如流地自程椋口中涌出。目睹这一切的万松岩,比预想中镇静太多。他还泰然自若能等来自我调节完毕的程椋,勉强恢复从前的游刃有余,而重新郑重其事地告知:“我们还是当朋友吧。”谁知道万松岩耸耸肩就答应了:“也可以。”万松岩绝不拖泥带水的态度,使得程椋一时无所适从。也许他站在了万松岩无数次接纳他恃宠而骄的位置上,但此时无计可施的程椋,心中所想的确切是那个转瞬即逝的亲吻。料想往后余生再没有如此体验,厚着脸皮装作云淡风轻的程椋,指指自己的嘴巴:“分手之前……”他没有说完的话语都遭万松岩吞了下去。万松岩明明是温柔地捧着程椋的脸,程椋却为此惊恐不已;四肢僵硬动弹不得的程椋,连抬起手拥抱万松岩的力气都没有。他面红耳赤地承受了万松岩唇齿间的温暖。结束这个漫长到几乎窒息的吻后,他多么依依不舍地问万松岩:“你就这样舍得吗?”万松岩却是不解风情地问道:“舍得什么?”程椋已然不知道此时他满脸通红:“和我交往。”事实是程椋楚楚可怜的模样早就让万松岩情难自已。这位杰出的青年演员,丝毫不愧对影帝之名,他现在的翩翩风度,谁能想到不久前还搂着程椋难舍难分地吻了两次;硬是摆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万松岩,磊落无比地告诉程椋:“你开心比较重要。”“算了。”说出这话的程椋心虚不已,“别分手了。”但是面色凝重的万松岩,难以接受似的摇摇头。他这副难堪的模样使得程椋如履薄冰,左顾右盼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程椋开口前还留存私心呢,但愿万松岩的拒绝不是出于对自己的否定:“公司希望你保持单身吗?”沉默的时间里程椋胆战心惊。不久前剧院悦耳动听的乐队奏曲,悄然变得嘈杂刺耳,小提琴的弓弦所划拉的正是程椋的心。好不容易盼来万松岩令人浮想联翩的唇瓣一开一合,他听见细小的声音从中飘出:“你还没说你喜欢我。”……方才真心因为万松岩的拒绝而情真意切地畏惧,回想起这份滋味的程椋有如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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