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刚才那个骚扰人的家伙发来的消息——哥哥怎么不理我了呀,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呀,嘤嘤嘤,人家生气气了,人家也不理哥哥了。一时间,所有下属带着整齐划一的震惊脸,纷纷开始猜测这个备注只有一个太阳符号的人是谁,竟敢对江逾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江逾倒是表现得处变不惊,问胡总:“退出账号很难吗?”胡总哆嗦着手,颤颤巍巍地按下退出键。世界清净。这场会开了很久,因为涉及到的环节众多,又关系到法律责任,谁都不敢懈怠。江逾回到公司已经很晚了,好在盛源的事务不算多,让他身上的负担轻了不少。他忙里偷闲地给何臻扬回了条消息:下午有些忙,抱歉没能及时回复你。何臻扬说:好吧哥,你忙你的,事业最重要。江逾斟酌了一下语气,打下:我好累,臻扬,我不想这么累。何臻扬的心疼快要溢出屏幕了:哥先休息一下吧,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唉要是我在就好了,我可以给哥揉肩捏腿,还能在旁边给哥加油助威。等我多赚点钱,我来包养哥,哥当我的小白脸。江逾笑了,说:那你包养我吧。“江总,有人给你送饭。”姗姗提着保温饭盒探头,“我感觉应该没毒,但是您也得小心点。您树敌太多了,您不怕我还怕呢。”她说话没大没小的,江逾也不生气,反而安慰道:“放心,人间还是真善美居多的。”“那您知道是谁给您的吗?”“大概知道。”江逾两手捧着饭盒,“我等会再确认一下,你先下班回家吧。”姗姗一听可以下班,关心的神色立刻退去,很快消失在门外。江逾给何臻扬拨去电话,等待接通的同时打开饭盒。何臻扬的举动让他多了一段休息时间,既然是休息,那么就该做些令人轻松的事情。“哥,你是不是收到我的爱心晚餐了?”何臻扬乐呵呵地说,“我没事就喜欢钻研厨艺,哥快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江逾逗他:“现在不叫哥哥了?”何臻扬改口改得很快:“哥哥快打开看看。”“哥哥,你怎么没声音啦?是不是网不好呀?”这回轮到江逾陷入沉默。
无他,只是何臻扬叫得太甜了,原本清亮的声音变得如孩童般稚气天真,明显是故意的。偏偏他又特别吃这一套。他的神经被何臻扬百转千回的“哥哥”过了遍电,等到习惯了电流的刺激,才继续打趣何臻扬:“你喜欢粉红色?”饭盒有四层,从最上面的浅粉色过渡到最下面的桃红色,少女心十足,是不论谁拎出去都会吸睛的程度。他在心里打算着,等会去找员工借两张可爱的贴纸,再把饭盒好好装饰一下,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好看。何臻扬挽尊道:“以前买家具送的,绝对不是我亲手买的。我们猛男怎么可能喜欢这种颜色?”“好吧。”江逾惋惜道,“本来家里有一套键盘,据说用来打游戏很不错。既然你不喜欢粉红色,那么我还是送给别人吧。”“我喜欢我喜欢!”何臻扬瞬间抛弃尊严,“猛男就应该喜欢这种颜色!”何臻扬从江逾那里讨到新键盘,正想心血来潮用旧键盘打一把游戏,却想起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他转头望去,厨房里散着一片狼藉,从案板到炒锅到流理台,到处都是菜叶和油渍。手机里的菜谱软件刚弹出新一条的消息推送,是根据大数据推算出的“家常小炒”。何臻扬把消息删除,任命地从沙发上起来收拾厨房。他其实不常做饭,偶尔心血来潮做一次总是弄得鸡飞狗跳,最后还要助理或者家政来给他擦pi股,顺便嘲笑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这次的意义不一样,他从买菜开始就是自己一人完成,即使过程有点曲折,但从江逾反馈的结果来看,还算是成功的。这让他感到满足,少有地体会到了做饭的成就感。他把锅碗瓢盆丢进水槽,又把调料瓶归回原位。突然他的手一顿,表情变得精彩起来。他发现,他一直当盐来用的白色晶体,瓶子上赫然贴着“白糖”的标签。对头,他就说做饭怎么可能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他不知道江逾是怎么吃着只有甜没有咸的菜面不改色地说出“很好吃,希望下次还可以有幸尝到何大厨的手艺”这种彩虹屁的,他只知道大概是不会有下一次了。他无不沮丧地想,自己果然又把事情搞砸了。江逾晚上肯定没有其他东西吃,唯一的食物只有自己的饭,而自己的饭又是那样难吃,他可能早就全部倒掉了。何臻扬抓了抓头发,从中午开始累积的情绪经过层层堆叠,即将达到顶峰。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这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问题,于是他问江逾:哥,岑越叔叔是不是很会做饭呀?不像我,什么都做不好,笨手笨脚的。他从表情包里挑了个委屈的表情给江逾发过去,以此来强调自己此时非常难过。消息发出后,江逾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理他。他拿起手机看了又看,江逾的聊天框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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