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只会练剑。她从小就是个很直脑筋的孩子,师父叫练什么,她就会一直练下去,从不问为什么。直到宗门里逐渐传出她是宗门内最天才的弟子的风言风语,不少人等着看大师姐回来后清璃的笑话。清璃耳朵灵,路过听见后也只是不发一言,抿唇继续上山。大师姐。她挥剑。她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还是在被师父捡回来拜师的那天。只是这位大师姐一直在外历练,清璃在山上呆了整整五年,都没等到她回来过,只零碎听说过她过往的部分事迹。于是她知道了,在她拜师之前,大师姐才是师父最大的骄傲,也是宗门内最有天赋的弟子。只是清璃压根不清楚为什么这些名头现在会落在自己身上,这令女孩十分困惑,她只是该做什么,就一直去做而已。清璃从来都不害怕挑战,也不惧怕与人交恶。但忽然间知道了那个一直位于自己前方的,被所有人都喜爱敬畏的人即将回来的消息,她还是产生了一点莫名的情绪。她会讨厌我吗?八岁的孩子挥着比自己人还要高一点的剑想。今日的三千次也挥完了,最后一剑挥出时,轻的连一丝风也没有带起,就戛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女孩挥剑的手臂绷得笔直,附着其上的汗珠随着动作的猛停而被甩飞出去几滴。“谁?”她警惕望去。树枝被踩断,鞋底踏过落叶。那个人不再隐藏,大方展露出自己的位置。一个年轻的女人从林中走了出来。她看上去与经常来为清璃送饭的侍女并无太多不同,同样只穿着简单素静的衣服,身上没什么饰物,气质也并不凌厉,温和的简直像个普通人。当然,清璃并不傻,所以她不会将这个人真的当成是普通人。不爱说话的孩子直觉一向很灵,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这个微笑的陌生人身上的危险气息,所以还是暗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收回酸痛不已的手臂,期间面上没有显露出分毫疲惫之意,看得年轻女人稍稍诧异,而后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来。“小师妹。”女人唤她,眉眼弯弯。“今日的练习可是结束了?要一同下去吗?”“对了,你或许不认识我。”“我名清琉。”“你师姐名琉,你便唤作清璃吧。”五年前师父那句话,言犹在耳,女孩怔然。她只是迟疑了一瞬,就被清琉走近,伸手牵住了。八岁的小孩胳膊短腿也短,她不由自主前进一步,这样才站到了清琉身旁,与她同一水平线上。“师父也真是的,好好的小师妹,怎么养的这么不爱说话呢。”清璃被她牵着下山,听见了这句埋怨,忍不住抬眼看她。只是女人实在太高,女孩只能看见她的肩膀。说来也是师父实在不擅长带小孩,清璃在她老人家身边五年,被放养得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之后清琉带在身边代师照顾了两年,清璃竟然展露出孩子原本的几分活泼了,长姐如母,不外如是。清璃从宗门的天才弟子,师父的骄傲,变成了师父和师姐共同的骄傲。“别怕,阿璃。”清琉在四周布下阵法,而后握着她的手徒劳为她缓解着魔气侵袭的疼痛,面上晦暗交错,看不清神情。“只是一种修炼而已,你专心运转功法即可,不用在乎其他。”她道。“师姐……和师姐不可以吗?”清璃仍旧明亮的眼睛看着她,但她的脸色极差,整个人瘦削无比,全身的皮肤都在不停地重复侵蚀又自我修复的过程,细小的黑红色浊气缠绕在她的仙躯之上,久久不散。“……嗯,我不行的。”清琉沉默片刻后道。“我还…有事要忙,不能帮你。”她伸出手指轻轻擦拭掉清璃面上的血痕,只是魔气的侵蚀之下,被清理干净的地方很快又会重新开裂,魔气会自她的身体内部撕裂肌肤,而后内外同时蚕食她的仙躯。这是双方任何一个都不死不休的局面。每一次的魔气侵蚀爆发,都相当于在清璃的身上开了无数道持续流血的伤口,其中的侵蚀之痛常人难以想象,而清璃维持目前的状态,已经忍耐了足有一个多月。她没办法再等下去了。清琉很想能够帮她,哪怕散尽一身修为她也绝不会犹豫。只是清璃需要她,却并不是必要她。清琉缓缓起身。这场战争足够惨烈,宗门长辈们尽皆战死,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了。
宗门事务、战后重建、对其他战后地区的援助以及宗门之间的合作等诸多事宜都需要她作为定海神针去稳定局面,清璃是她的一切,但宗门更是她的责任。出门时,一个身影倚着墙已经站了许久。清琉犹豫一瞬,那个人便低声道,“我不会后悔。”“我不会让……她出事的。”那人保证。不知道是不是魔主已除的缘故,今夜的明月澄澈又明净。“委屈你了。”一个声音混入风里,很快被搅成碎片,再无踪迹可循。也不知是在对谁说。已经没法回头了。七日之后,清琉正在大殿内安排着宗门事务,白发白衣的仙人迈步进了门。“你不可以,她就可以吗?”清璃憋着一股气已经好几天,一见面就劈头盖脸朝着自己最信赖的师姐撒了出来。清琉眉眼动了动,视线透过桌案上如山般的信件卷宗淡淡扫过清璃外袍之下遮盖不完全的大片大片的痕迹。“因为别人我无法放心。”清琉道。“那孩子是自愿,又是你唯一的徒弟,”清琉揉了揉许久没合过的眼角,“你的事,只有她是我最放心的。”说话间,一股疲惫涌上心头。但与身体cao劳过后的疲惫感相比,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的清璃身上的痕迹却更加令她难以忽视,心口有一股近乎窒息的疼痛,她不得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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