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时候能见到?”魏游问。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他一个时辰一小片花瓣都没绣完,香囊那那那那那么大,绣到何年马月去。江盛掰着指头数,心里得出一个时间:“起码半个月吧,你懂的,慢工出细活!”他真聪明,在估算自己用时的基础上减了一半时间,正常人半个月肯定要的。这么难的东西,谁一两天做得完。魏游颇为同意:“我竟不知夫郎女工如此灵巧。”江盛有点心虚偏头,没注意到魏游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说的还挺自信。绣个香囊半个月,普通老百姓早饿死了。不过为了看最终成品的兴致,魏游没当面拆穿:“等夫郎完工后,允许我观赏一番吗?”江盛话都放出去的,当然要面子:“你等着。”马车在一处检查口停了片刻后重新滚动,车外人声鼎沸,行人络绎不绝,比之王府街少了丝肃静,多了分人气。吵吵闹闹的,不是回王府的路。江盛警惕道:“去哪?”还知道警惕,不算太傻。车轮沿着马路滚过内城驶向外城,魏游两指撩开车帘,指了指车外掠过的街铺,提议:“作为祈福的谢礼,我请夫郎吃冰糖葫芦如何?”江盛一脸怀疑。真有这么好心?怎么出了宫,这人又换了一副面孔。不过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菜香盈满马车,江盛眼睛往窗外乱飘,嘴上却说:“冰糖葫芦值几个钱,就想糊弄我?”慢行的马车与卖货郎擦街而过,将他甩在后头。魏游摸着下巴,点点头赞同:“冰糖葫芦作为谢礼确实有些寒碜,午饭没吃饱吧?那不然请你去万福楼吃开丝酥饼、虾皇饺、白乳糕等点心,嗯……再额外加一枚雪糕?”雪糕,古代冰激凌!江盛两眼放光,古代冰激凌他还没尝过,这大夏天的,必然要吃上一口才过瘾。心里雀跃的不行,面上还得装作一脸淡然:“还、还差些吧。”“差些啊,”魏游从怀里掏出干瘪的佩囊,掂了掂有些为难,“此次进宫所带银两不多,既然不够,那不然先欠着等下次吧。”一旁,刘和德克制住摸囊袋的手,低头不说话。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不行!”江盛雷达预警。欠着欠着搞不好人先没了。不能下次,现在就去。魏游为难:“你刚才不是说——”江盛急忙摁住他拿钱袋的手,阻止他收回去:“勉勉强强,来都来了,哪有空肚子回去的道理?这次便宜你了,像我这么好商量的人可不多。”“夫郎说的是。”像他这么贪吃的小馋猫确实不多。车厢内江盛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好似他真占了天大的便宜,熟不知那按捺不住的嘴角早就翘上了天,露了底。魏游偷逮住他乐不思蜀的小动作,余光掠过他鲜活灵动的眼眸,缓缓拨动手上的扳指。天真、跳脱、胆小、好骗。夫郎的性格与传说中的温润稳重毫不相干,是真性情还是坊间传闻有误,亦或是新任王君……嘴巴解馋,心满意足回府,一早候着的门房见他们来了,停下踱步赶紧迎了上去。一问,原来下午王府里来了不少人。京城里全是人精,殿上魏游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小把柄威胁了一通,转头听说他们去万福楼时来了好些鼻青脸肿的富家子弟还钱,私下还递上价值连城的赔礼。恨不得与他撇的一干二净。库房内刘和德清点记录:“这箱是郑员外郎的小公子送来的五百两和一双金镶玉杯,这箱是吕大夫嫡公子送来的八百两和一幅名画,这箱是郭尚书送来的六千两和一枚南海明珠、一对玉如意……”郭尚书?原身印象中这是一位廉洁的朝廷命官,虽然记忆在脑海里都有,但有些隐藏的关系无法一下子串起来。回想起宣政殿外听到的内容,魏游不禁问了一句:“郭尚书亲自送的?他何时欠本王钱了?”“王爷忘了?”刘和德隐晦地看了一眼江盛,示意不方便说。魏游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根本没在听,一门心思全在那颗浅蓝色的夜明珠上,挪不开视线。“说吧。”刘和德犹犹豫豫,提醒:“郭尚书是三皇子的外祖父。”提到三皇子,魏游后知后觉。皇家难有真感情。但三皇子是例外。原身小时候身子弱性格又阴沉,在宫中经常受欺负,唯有与大他三岁的三皇子较为合拍,说是合拍也不尽然,多是三皇子照顾他。原身躲在他身后理所当然的接受庇护,私下却耻笑这个母爱泛滥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是个蠢货。清水泽川泛舟游,不管是魏游也好,取字清泽也罢,皇帝自始至终没把魏游放皇位人选之中。但原身不懂。一个月前,被皇帝一手封王cao作惹火的原身强娶三皇子好友的弟弟江盛泄愤,三皇子前来劝说,原身不自我反思就算了,还骂对方虚情假意,说他封王正好少了个竞争对手,背地里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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