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既然是王君编的,身为他哥哥应该也会的吧?文元彦不再犹豫,当即说了他新拿到的小题目。鸡兔同笼不知数,三十六头笼中露。数清脚共五十双,各有多少鸡和兔?【注】“这有何难,不过是鸡兔同笼这等简易算术。”江少卿算数不错,当即给他讲解:“假如让鸡抬起一只脚,兔子抬起两只脚,还有……脚,笼子里的兔就比鸡的脚数多……”“听懂了吗?”文元彦听得眼冒金星。脑袋晕晕的只剩下鸡和兔,还想着吃鸡和吃兔……一时间很是惭愧。他小心看了江少卿一眼,实诚道:“江大人这太复杂了,我算的脑袋晕。”“让你上课不好好听讲,森晚整理想着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折磨完江盛,谢老又回来了。“老师您又没教多少九章算术……”“还敢顶嘴了。”近二十几年朝廷不重视算术,《九章算术》被划去了出题范围,现在的小秀才对简单的鸡兔同笼束手无策,哪像先帝在位时他们……“老师?”文元彦看着谢老曲起的手指,下意思护住自己的脑门,不过谢老并未敲他,反而吓得一身冷汗。身为臣子,他在想什么。“可是身体不适?”文元彦担忧地看着他。“无事,只是想到了另一个解法,”谢老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若兔子和鸡同时抬起两只脚,去了七十二只脚,剩下的二十八皆是兔脚,兔脚有两只因此可得兔有十四只……”魏游来接江盛时门内一老一小争吵的声音震耳欲聋。“老师,你算的没有廖师兄快!”“他懂个屁!就他那比你好不了多少的算术没误人子弟我就谢天谢地了!”“是真的,他说福幼院的孩童都是这么个学法,什么埃克斯和歪的,我就是没学会才来找王君的!”“就他?连三字经都背不全,你找他还不如……”开门的轻微响动让谢老的话戛然而止,他和文元彦齐齐看向门口。看清背光的人,谢老把话吞了回去:“咳咳——是王爷啊,盛哥儿在里头。”魏游轻嗯了一声,低头问文元彦:“你想学二元一次方程?”什么是二元一次方程?谢老不关注新编,茫无所知,一旁的文元彦眼睛却噌得一下亮了。“二元一次方程?对对对,就是这个名!”说完又拘谨了,“我能学吗?”魏游看了看气到脸红的谢老,心情愉悦:“题目拿来让本王看看。”
题不难,逻辑思维强的人不需要多加思考便能得出结果,不过普通人用二元一次方式更直观。书房外没有笔墨,为了更好的列式解答,魏游拿着册子推开了书房门。可书房内的场面却让他脚步一顿。书案前肩并肩立着两个人,江盛那双乌亮的黑宝石眼睛里满是欣喜,看见魏游来了,恨不得立刻扑到他身上,可桌面上一只宽大的手禁锢了他的身体。被抓的袖口散开,白色的衣袖卷到小臂处,露出了半截白皙的皮肤,在冬日暖阳的余晖下添了几分亮色。江少卿低着头没有看门口。魏游收起脸上的笑,上前几步钳住江少卿的手,在江少卿诧异的目光中把手掌掰离了江盛的手腕,又把江盛护在身后。可饶是如此,那白的发光的肌肤上还是留了一道红痕。“即使是王君的哥哥,男男有别,莫要逾矩了。”卷起的袖口被拉下,遮住了雪白的肌肤,也遮住了小臂上一条愈合已久的白色疤痕。江少卿确认完自家弟弟没有被掉包,不在乎魏游明晃晃的警告,反而扫过江盛脖子处还未消退的青紫,冷哼了一句。“王爷还是管好自己,莫要让阿盛被人看笑话。”“不劳费心。”多抓一秒都嫌多,魏游一把甩开江少卿,众目睽睽下牵起江盛的手,轻轻在大拇指关节上摩挲了两下。江盛红着脸抽离了。“怎么了?”江盛被魏游一本正经的语调闹得又是一红,抬了抬手给他看袖子:“听见你的声音了,太心急所以沾到了墨水。”魏游勾了勾唇,柔声道:“没事。”说着又旁若无人地牵了手。“咳咳——”谢老咳了两声吸引注意,魏游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给文元彦讲解了二元一次方程。谢老原本不想听的。可一听,诶,还能这么解。再一听,这法子也太好用了!“王爷,你和王君真厉害!老师的法子太绕了,我都听不懂。”文元彦得意忘形,把谢老气的脸都黑了,虽然他也觉得这法子不错,可当面被弟子拆台他老脸挂不住。“本来就就是啊,而且老师你的算法有点难,还经常容易绕进去,一绕进去又想不明白了……”“你小子吃里扒外呢!”“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文元彦道。魏游不想借此打击谢老,可灵光一闪下想到一个把谢老拉进福幼院的好办法。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新册子,放在桌案上:“这几天新编的册子,比第一册 难一些,不若三天后谢老和小彦比试一番,看看哪个法子更快,就当是切磋切磋,如何,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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