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义寻思着哪个愣头青的横冲直撞,转头就与来人四目相对,愣住了。连忙让人收兵开路。马蹄声靠近,杨山义攥紧手里的长枪,心情十分诡异:“江大人?”均为同僚,虽然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但绝无可能认错人。正是因为认识,杨山义才一头雾水,莫非上头怕计划失败又增派了江大人来协助,可为何他没有收到合作密令?江少卿紧紧勒住马绳与杨山义并排而立,诧异溢于言表:“杨大人?”显然他也觉得眼前的场面在意料之外。怪不得外面严防死守不允许进,甚至还与他们发生了一场恶战,原来杨山义同样被委以重任。但杨山义是脑子有坑吗?派人打他干嘛?地面上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尸体无人收拾,空气中残留的火药消散不去,江少卿无视现场僵硬的气氛,面无表情地盯着杨山义:“我需要解释。你发什么疯?”杨山义更是莫名其妙:“我还要问你,你在发什么疯?”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城墙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三方均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江少卿脑门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仔细分析这件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按照道理,同一个密令不可能在提前不通气的情况下派遣两支军队,杨山义既然在这儿,说明和他一样都收到了有关瑞安王的密令,而他的密令是三皇子派人快马加鞭连夜送来的,谴他护卫魏游,但眼前的情况……杨山义率先打破沉默,试探道:“江大人是否接到密令?”江少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他那把扇子,冷笑:“废话,不然本官吃了撑的来找魏游。”杨山义松了一口气,差点被对方指挥骗了,以为王爷的援军到了:“既然江大人也在,我等可共商攻打宁城…………”恰好江少卿同时询问:“这些可是被你诛杀的反贼?”两人声音渐弱,面面相觑,相顾无言。等等?对方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保护瑞安王?”“所以你接了密令来取魏游项上人头?”江少卿看看杨山义,杨山义看看江少卿,空气霎时凝固了。
不光对峙的两方沉默了, 连城墙上准备殊死一战的战士们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江盛转头对上向他看来的魏游,疑惑道:“所以还打吗?”魏游拽回他探出墙垛外的半个身体,垂眼投向城门外, 自然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臂却没有放松下来。打是不可能不打的。只是不知道是一打一, 还是……那头杨山义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当机立断:“明人不说暗话, 江大人想必比在下更清楚瑞安王的为人,不管此人以前是真纨绔也好还是蛰伏也罢,若是任他在东岭壮大兵马,他日必成为主公成就霸业的心头大患!”“此子不过在东岭半年,玻璃、水泥、火药等闻所未问之物悄然流出, 光是蜂蜜柚子茶和香皂等受后院喜爱的东西, 其入库的银两便以万计。”“更何况粮米这等行兵打仗必备之物,稻米之乡钱塘的粮铺, 明面上陈家占了三成,可别小看了三成,近年来中部闹旱灾,南部闹水患,朝廷粮仓的粮有七成来自钱塘。”“江大人, 瑞安王又是购粮又是拉拢人心,你说这种人,他真愿意单纯的留在鸟不拉屎的东岭当个闲散王爷,每天听个小曲儿,游山玩水”“瑞安王有争霸之嫌, 东岭八族有支持之意, 蛮夷之地的人心所向已然归集一人……”细思极恐!怪不得一向忠心耿耿的陆大人如此忌惮,甚至违抗命令, 宁愿顶着主子动怒砍头的风险也要除之而后快。瑞安王绝非泛泛之辈!万万留不得!杨山义无需回头,便能察觉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落在他的背部,他惊疑的同时更加肯定心中所想。“玻璃、水泥、火药……瑞安王背后定有探子未曾查出的奇才。江大人,你不若细想一回,当朝皇帝偏爱的第六子,我大荆第一位王爷,圣上怎会任其在蛮荒之地自生自灭?”“本就是猛兽出笼、放虎归山之计啊!”杨山义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比如,朝堂上与覃家父子之争,现在看来不过是皇帝和瑞安王联合覃家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扰乱他人视线,甚至苏侍郎也可能是他们的帮凶。这种套路太常见了,当初皇帝上位不就是这么搞的吗?这些人明面上是大皇子党,实际上,是皇帝安插在大皇子身边的细作,六皇子的幕僚才是他们真正的身份,等六皇子登基之日,便是他们授勋之时!皇上也太贼了!还把魏游包装成一个京城最大的纨绔子弟!要不是他有一双洞察真相的眼睛森晚整理,他们还真要被蒙在鼓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同样神经紧绷的柴正峰等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不自觉被杨山义带走了节奏,甚至拿着望远镜的副官频频拿“他说的是真的吗”“卧槽,原来瑞安王这么多诡计……不是,阴谋……也不是,是足智多谋!”的眼神来看魏游,搞得“真猛兽出笼、放虎归山”的魏游都不禁怀疑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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