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悬收敛笑容,给谢烬递了个眼色。谢烬立马会意,翻身躲进床榻里面。江悬放下床幔,铺开一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说:“我睡了。”“那奴婢把浴桶搬下去。”“好。”玉婵叫来两个宫人搬走浴桶,收起江悬换下的衣物鞋袜,然后点上安神香,熄灭宫灯,只留卧房里一盏小小烛台。房间暗下来,江悬喜欢清净,玉婵进出总是轻手轻脚,尽量不出声音。没多久,外间传来房门关上的轻微吱呀声,整座寝殿终于静了下来。又过了很久,确认外面没有人,江悬拉下被子,黑暗中脸色有些难看:“谢大将军。你的手放在哪里?”“我可以抱你么?”谢烬的手放在江悬腰上。他人高马大,在被子里必须蜷着身子才不会露出头脚,如此一来,胳膊自然而然搭在了江悬腰上。江悬的腰很薄,肌肤细腻,很好摸。至于衣裳是什么时候散开的,江悬没注意,谢烬也没办法解释。谢烬收回手,清清喉咙,说:“情急之下,没注意那么多。”江悬坐起来,冷着脸拢了拢衣襟,将腰带重新系上。弯腰时青丝散落,绸缎般一泻而下,拂过谢烬肩头。“你该庆幸进来的是玉婵而不是萧承邺,否则你准备往哪躲?”江悬系好衣服,冷冷抬头问谢烬。谢烬不甚在意:“我自有我的办法。再说我不躲又如何?”“不躲?”江悬轻笑,“奸夫y夫,捉奸在床,明日你我一道浸猪笼。”谢烬说:“虽然罪名不太好听,不过和你死在一处,我愿意。”江悬瞥他一眼:“油嘴滑舌。轻浮。”轻浮……?谢烬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张了张口想反驳,似乎又无法反驳。翻窗、偷看、钻被窝、摸腰……都是他干的。久别重逢,他在江悬心里的模样恐怕已然是个流氓。“你还不走么?”江悬问。谢烬脱口而出:“我不走。”进来一趟不容易,他连话都没说几句,怎么舍得走?江悬蹙眉看着谢烬,忽然倾身而上,翻身骑坐在谢烬身上,按住肩膀一推,嗵一声闷响,将人推倒在床上。
“谢将军。”江悬直勾勾看着谢烬,目光幽暗,“还不走,是准备坐实奸夫y夫的罪名么?”这样近的距离,谢烬的喉结明显滚了一滚,目光从江悬的嘴唇缓缓下移到胸膛。只一件睡袍,不足以遮蔽那片风光。床内烛光掩映,暗香浮动,江悬睡袍下的身体不着寸缕,就这样坐在谢烬身上,温香软玉,触手可及。谢烬眼神微动,抬手扶住江悬的腰。江悬垂眼,目光暗了暗,没有说话。然而下一刻,谢烬坐起来,轻而易举把江悬从自己身上抱下去,说:“我没有想做什么。”江悬脸上浮起一抹狐疑。“我不是萧承邺,你不必这样试探我。”谢烬皱着眉头,似乎为江悬将他想成那种人而感到憋闷。他把江悬掉落的衣领拉上来,又不太熟练地将江悬弄乱的丝拂到颈后,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来,只是为了看你。”“看我……”江悬愈疑惑,以至于一时没能做出回应。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任由谢烬摆弄自己的衣裳和头,仿佛刚才那般勾人模样没有出现过。“皇帝有意削减玄羽军,这次将我留在京中,恐怕是想找机会让我交出一部分兵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遂他的意。”谢烬平静道,像聊家常那样对江悬说,“我不知道他打算留我多久,漠北那边岑将军年纪大了,梁术他们又不担事,若有战事,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所以这段时间,趁我在这里,我想多看看你。”说完,他抬起头,似乎想对江悬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唇角动了动,终究没能笑得轻松。“这么多年……阿雪,你怎会一点音信都没有?”江悬答不上来。重重宫阙,孤翼难飞。他有再大的本事,也很难一个人逃出这铜墙铁壁。何况萧承邺对他用的那些药,久而久之损伤他的身体,如今,萧承邺身边随便一个侍卫都可以制住他。半晌,他问:“你对我说这些,不怕我和皇上一条心么?”谢烬笑笑:“那我也认了。”他拥抱住江悬,下巴放在江悬肩上,神色终于微微舒展,“你若真跟他一条心,那就当我这么多年瞎眼看错了人。”谢烬的怀抱很暖,是一种朝气勃的、被太阳曝晒过的干草垛的温度。江悬眨了眨眼睛,慢慢垂下睫毛,视线中出现谢烬宽阔的脊背。谢烬今日看起来好像认真打扮过,马尾里藏着几根细细的编,腰带缀有红色玛瑙,和冠上的红玛瑙交相呼应。江悬意识到什么,唇角慢慢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谢烬抱了一会儿,终于想起问江悬:“我可以抱你么?”江悬声色淡漠:“我说不可以呢?”谢烬僵了一下,不悦道:“江问雪,你越小气了。”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放开江悬,反而抱得更紧。江悬薄薄一片,谢烬手长腿长,这样抱着,好像能把江悬整个人包裹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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