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不肯退位么?”“他?我不信他会愿意让位。”江悬叹了口气,道:“王爷到底不是正宫所出,手上又没有先帝诏令,所以才会如此顾虑重重。”“萧长勖就是太瞻前顾后了,将萧承邺的冷血无情分他一些,这会儿玄羽军铁蹄恐怕都踏平新安了。”“太平治世,帝王仁慈些,总好过暴虐无常。”“这倒是,好好的大梁,被萧承邺短短几年祸害成这样,内忧外患、民不聊生,萧长勖能饶他,百年后萧家祖祖辈辈也不会饶他。”谢烬哼了声,忽然想到什么,捏起江悬双颊问,“你问他做什么?”江悬这些天在将军府吃得安心睡得舒服,脸上好容易多了二两肉,被谢烬捏起来,两片嘴唇“啵”的挤出一个圆圈。他看着谢烬,眼神难得显露出无辜。“放开我……”谢烬一口拒绝:“不放。你还没回答我,你问他做什么?他病不病与你何干,他病死才好!”“我只是随口问问……岐川,你先松手。”江悬抬手去握谢烬手腕,刚碰到,谢烬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他两只腕子一起握住,按在胸前。“我不喜欢听你喊他的名字,你以后不许再喊了。”“那我怎么叫他?”“你叫他建昌帝,或叫他晋王,怎样生疏怎样叫。”“可他已不是晋王了……”“我不管。”谢烬愈不高兴,凑到江悬眼前说,“你必须答应我。”“……”对峙半晌,江悬败下阵来:“我答应你。”谢烬终于松手。两颊捏得酸痛,江悬抬手捂住自己脸,揉了揉,小声道:“无理取闹。”没成想谢烬年轻耳聪目明,江悬细若蚊蝇的声音,还是被他听到了,他“啪”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江悬道:“你说我无理取闹?!”江悬愣住,心虚地移开眼:“我没有。”“我都听到了,你说我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蹬鼻子上脸,还说我小心眼,不懂事,手伸得长,什么都要管。好好好,我这就回漠北去,让你眼不见心不烦。”谢烬噼里啪啦一通控诉,这下真让江悬听懵了。“岐川……唉?岐川,阿烬。”眼看谢烬转身要走,江悬连忙拉住他衣袖:“我不是,我没有说那些话。”“你没有说我无理取闹么?”“我……对不起。”“你知错了?”江悬顺从地点点头:“我知错了。”
谢烬忽然俯身下来,将自己脸凑到江悬眼前,食指点点脸颊:“那你亲我一下。”他端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眼神却心虚乱瞟,显然心里没有底气。江悬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等了一会儿不见江悬动作,谢烬愈心虚,又点一点自己脸颊:“你亲不亲,你不亲我回漠北去了。”江悬故意不紧不慢道:“你如何回去?”“我骑马。”“你走了,京城怎么办,谁去征讨萧……建昌帝?”“谁爱去谁去,不关我的事。”谢烬回答完两个问题,再一次按捺不住,“你到底亲不亲!”江悬捉弄够了他,笑一笑,仰起头,两片嘴唇轻轻贴到谢烬脸颊。这样近的距离,谢烬脸上所有表情都落入江悬眼里。先是睁大眼睛,接着睫毛扑闪,像振翅的蝴蝶,最后小心翼翼将余光后移,试图瞧一眼江悬。江悬离开他的脸,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这样满意吗,大将军?”轰。谢烬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他原本只想从江悬这骗一个吻,但现在温热的吐息轻拂在他耳朵和颈侧,他的脸腾的烧起来,一直从脖颈红到耳朵根。想要开口说话,却只磕磕巴巴叫了江悬名字:“阿,阿雪。”“不满意么?”江悬身子前倾,这一次的吻落在谢烬耳垂,“这样呢?”谢烬半个身子都僵住了。江悬却还嫌不够似的,用指尖从谢烬鬓角抚摸到下巴,轻轻一勾:“谢大将军,为何不回答?”啪,谢烬握住江悬手腕。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江悬出一声低低的轻哼。谢烬转过身,眉心微蹙,既有被调戏的窘迫,又有一丝愠恼:“你这都是从哪学的把戏?”江悬面不改色:“什么把戏?”“这般勾人手段,跟谁学的?”再一想到江悬在皇宫七年,谢烬脸色愈不好看。江悬看着他,没忍住噗嗤一笑:“这还用得着学么?是你没见过世面,小土狗。”“我才不是土狗。”“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进的是皇宫,又不是窑子,怎么会有人教我这些东西?你想太多了,阿烬。”“那你,”谢烬犹豫片刻,问,“有对别人这样过么?”江悬笑意更甚:“谁,那位皇帝么?你觉得呢?”谢烬撇撇嘴:“我猜也没有,你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来我们谢大将军还不算笨。”江悬又勾了一下谢烬下巴,问,“亲也亲了,能松手了么,大将军?”谢烬低头,觉自己还握着江悬手,身子僵了一僵,讪讪地松开:“好吧,勉强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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