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满地殷红的碎末儿,许三多听见锣鼓唢呐喜庆的吹,听见有人张罗着发喜糖,还听见有人说话,羡慕村主任这娶媳妇儿的排场真大。
他听着,心里的紧张稍稍缓解些许。
直到花轿在成才家门口停下。
成才老早就出来迎,看那花轿越来越近,只是原来他只是旁观,现在那顶花轿里坐的是许三多,是他的新娘子。成才心跳好快,那花轿慢慢地,慢慢地在他眼前停下,后面许一乐作为许三多的家里人,要扶许三多下花轿,可成才却忽的叫住了他。
成才走上前去,小声跟许一乐说:“一乐哥,我来接三多下轿子吧。”
村里倒也不是没人这么做过,一般都是新郎新娘情意相投才会这样,许一乐倒没反对,只是又叮嘱了句,你以后好好对我弟。
成才很认真地点头,说放心吧,一乐哥,我一定待三多好。
许三多在花轿里坐着,感觉到花轿停了,那红盖头能透出点光来,许三多也看见有人把帘子撩起来,他以为是他哥许一乐,下意识起身就要把手递过去,可那人却顺势把两只手都伸出来,搂住了许三多的腰。
“成才哥!”许三多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你这是干什么?这、这样不合规矩!”
成才却笑,有理有据的分辨:“我抱我的新娘子下花轿,怎么就不合规矩了?三呆子,你别不好意思,咱俩现在是合法的。”
许三多没争过他,只好不再说话,任着成才将他从花轿里抱出来,有不少人开始起哄,成才倒笑得很灿烂,甚至都没把许三多放下来,抱着他大步跨过门槛。
“三呆子,十二岁你不让我做完的事,二十岁我这不还是办成了?”成才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低声在他耳边笑着说话,见又惹得许三多要恼,才松手把他放下来。
“紧张吗?”成才悄声问许三多。
“有点。”许三多诚实地回道。
成才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人叫他们进行下一项流程了、火盆一跨,一根红绸两个人拿,成才与许三多各执一端,随着证婚人一拜天地的高声吆喝,缓缓俯下身子。
二拜高堂。
许三多手心有点出汗了,他用了点儿劲攥着红绸,再俯身一拜。
直到两人转身面对面,隔着微微透光的盖头,许三多能感觉到成才的目光在注视他,非常温柔,且格外缱绻。
意外的,许三多的心竟随之安定下来,两人缓缓俯身,夫妻对拜。
至此,礼成。
外面成挂的鞭炮又热热闹闹的放起来了,有敬酒的,有祝贺的,有人过来领着许三多去他们的新房,成才却又拉住他,趁机在他手里塞了好几块点心。
“我还得留下敬酒,你估计要等很久,三呆子,饿了就垫补点。”
许三多笑笑,想点头,又意识到成才应该是看不见,急忙说好,成才就松了手,没忘给许三多补了句“等我”,才心满意足的看他往新房去。
有人过来敬酒,祝福他俩百年好合,又夸他俩是天造一对地设的一双,成才痛快把酒给干了,脸上挂起灿烂且明亮的笑意。又有人过来调侃,说让成才少喝点,不然到时候都没法洞房,屋里就响起善意的哄笑,只是嘴上这么说着,那酒可是一点没少灌,大喜事,自然是一杯接一杯的劝成才喝,成才倒是照单全收了,他爹到底心疼儿子,中途还偷偷给他换了白水。
直至入夜,前来喝喜酒的人才慢慢散去了。
尽管后面喝的其实都是水,但成才也着实喝了不少,他步伐有点踉跄,倒还能自己进新房,俩人都年轻,又有成才他爹这个村主任坐镇,于是闹洞房这个流程就默认被免去了,成才得以解脱,终于能回屋去见许三多。
他把门推开,那铺着大红色喜被的床间,端端正正坐了个许三多。
成才目光一瞬清明起来,他有些急切地走过去,伸手轻轻掀起了许三多的红盖头。
许三多正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四目相对,此刻却又多了些难以言喻的羞涩,成才咳了声,去拿桌子上的合卺酒,递给许三多一杯,许三多端在手里,可看成才似乎有些醉意朦胧的眼,又担心地问道:“成才哥,你喝的酒是不是太多了?这个还能喝下去吗?”
成才好气又好笑,想伸手敲他头,想了想又放下:“三呆子,我有时候真想看看你脑子里想的啥,我哪怕那些酒都不喝,这个酒也是必须要喝的!而且,我爹后面给我把酒换成白水了。”
许三多这才放下心来,端着酒喝了,他喝的快些,看成才喝,接着问道:“换成水了,不怕别人发现啊?”
“不怕。”成才说,他拿过许三多手里的酒杯,将两个杯子都胡乱放下,拉着许三多的手往喜床的方向走。
床单上放了些花生桂圆之类的,成才统统用手拢起来,也扔到桌子上。
许三多就在成才身边,看他忙来忙去,心里还在疑问成才为什么说不怕,下一秒就被搂住,一瞬天旋地转,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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