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妈说说,啊,你别憋在心里,你这样,妈看了真的好难过……”说犹未了,她便哭了起来,从齿缝溢出的哭声呀,让人听了都会动容。
容沛靠在了母亲的怀里,手指玩弄着被角,其实他并非想叫母亲担心,故意不吭声叫她担忧,是他确实无从开口。他没办法说,也自认说不好。
但是母亲的爱护之意,也叫他更加沉重了,他这不就是睡了一觉么,他妈妈就这样心疼了,他那样对待过那个人,那人的母亲要是还在,肯定也心疼坏了吧。
那人也真是不好,无父无母,谁会为那个人心疼呢?没有的吧,也就他这个蠢货傻乎乎的后知后觉的疼上了。所以没关系,他再疼也可以。
从小就恨透了那个人对他有意图,那人看他的眼神从来就满满是占有欲。容沛从懂事起,就发现那人是近于饥渴的想要获得他的爱,那种有一种强盗的掠夺做派蛰伏在其中。
寻常人想要一样东西,多少会加以遮掩的,那人偏偏就不。所有对他的无条件的好,尽心尽力的爱护,都是因为想要得到他的爱。意图过于张扬了,那个人。
要得这么强烈,激起了他的逆反心,越是不肯给,他就和那人较上了劲。
这一较劲,是近二十年的岁月。容沛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他静静地躺了下来,静静地望向了窗外,微含一两分自嘲,这是多么无谓的一件事。
暴雨已有减弱,天际则仍是阴云密布,气压沉得使人心情不好。在过去,他也曾怨过恨过,那人痛失了至亲,凭什么就得往他这儿索要爱呢?现在他才明白到,不止他没有选择,那个人也没有。
那个人只有爱他。那场灾难是两人命运最重要的一次巧合。
中午的时候,杨洋来过,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这次的事中最可笑的,是杨洋反过来提着水果篮来看望容沛,虽然对容沛住进了病房很纳闷,他还是非常真挚地同过谢过,然后得意地向他通报了自己大好事。
容沛听着他骄傲的语气,看着他眉飞色舞的容颜,微微歪头,极其的不解。恐怕轮不到杨洋和他显摆吧,日子计算下来,他的小孩如今该两岁了,说话走路都不是问题了。杨洋的孩子才刚呱呱落地。他这样想,不过也识趣地不吱声。
时至傍晚,容战来了,当他被告知容沛一天都没吃没喝,他一句话也不说,只几步上前,抓着儿子的衣领将他拎坐起来,一举手就给了他沉重的一巴掌:“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从容沛落在这世界,容战一次也没打过他,重话也不曾说过。容沛的脸被打偏了过去,热辣辣的疼,好半晌,他伸出舌尖在嘴角一舔,斜睨了父亲一眼,痴痴地笑了两声。
他这幅毫无生意的消极模样,前所未有的激怒了容战,他抑住已久的脾气直烧上心头,不顾挽着他手臂哭泣的妻子,上前又给了他一巴掌,“你到底够了没有!你准备像摊烂泥到什么时候?!”他怒冲冲地吼道,揪着容沛的领子不断摇晃,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清醒回来,会恢复他原本高傲的不羁于世的姿态,“你有话你就说!!你想哭就哭,没人不许你哭!!你这样要死不活的,你装给谁看?!!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你这样谁还会愿意看你一眼?!”
也不知是谁给撞到了,床边的物品哗啦啦摔了满地,“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给我记清楚了。辜负那个人,从来都是你自己的意思。”容战稍稍俯低上身,贴近了容沛俊美又清瘦的脸庞,他用力地强调道,一字字都有残忍的味道。
容沛果然显出慌张的样子,他躲避着父亲的双目,开始去掰着父亲的手指,人也不断地试着往后躲。
容战不肯放手,他粗暴地把容沛从床上拖了下来,将他摁进了墙角里,远离了能给他躲避的被窝,“你后悔了是不是?后悔那样对他了,是不是?”他继续逼问道,不给容沛喘息的机会,甚至揪着他的头发逼他抬头,缓了口气,冷笑说:“杨洋的小孩出生,你想起你也有个孩子了,对吧?那个人两年前给你生了个小宝宝,对吧?是啊,那个人当时难产了,几乎要死掉的,容沛的小孩怎样了呢?那个人生完孩子就被赶出了容家,只带走了一点点现金,孩子要拿什么去养?一大一小要靠什么过日子?那个人要去卖身还是卖血?容沛的童养媳,我想是能卖到不错的价钱,他或许正在接客?又或许他们两个正在沿街乞讨……”
这简直是比死更严酷的折磨,“当做我他妈的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说了──”容沛痛苦不堪的声音打断了那些恶毒的话,他的眸子红得血染一般,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所有潜藏着的情绪都被激发了,让他的面目有点扭曲,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紧,紧得似乎一碰就会断掉。
容战放松了对他的钳制,他后退了两步,凝视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摇了摇头,语调透露着失望和同情,说:“我不怪你后悔,也不阻止你去后悔,但是容沛,我不敢相信你会是个懦夫,你连后悔都不敢去面对……你真的太不如那个人了。”
容太太已经哭得心都要碎了,她几次都想去保护儿子不受伤害,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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