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事后过了很久,他也记得这一天。
白月清急匆匆地来家里,拽着高行知就去了二楼书房,迟烁被嘱咐在楼下待着,他如往常一样开了电视打发时间。
在胡乱切频道时,一条新闻吸引了他。
瑞影产业即将面临倒闭,公司ceo负债高达90亿跳楼身亡。
迟烁心突突跳了下,猛然想到白月清刚才皱眉的神色,高行知也说过,白月清想做影视城。新闻里这个公司也打算做影视城。
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大致讲的是前段时间,公司在与政府即将达成合作时被爆出不少事件,股票持续波动,在经历两天的跌涨过后突然被爆出财务造假,股票急剧下跌。
人是一小时前跳楼,屏幕的马赛克刺激到感官。
迟烁听不下去了,仓皇地跑去二楼。
门是关着的,但白月清的声音太大了,即便站在外面也能隐隐听清。
“我是真没想到,一百亿而已,竟然跳楼了!”
“这事影响不小,万一公司扯进去不好办,消息在压了,得想个对策。”
“可以啊,我怎么没想到。你小子够歹毒,浑水我来搅,坏事我来做,你在背后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趁着这个机会在股市大捞一笔,够狠。”
迟烁忍无可忍一下扭动把手。
门没有锁,打开瞬间两道目光同时看来,高行知坐在桌后,神色淡淡,眼神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白月清晃荡着椅子,回头吹了个口哨,“小白兔,不听话啊。”
迟烁只看着高行知,喉咙滚动,抓着门框的手指都在隐隐发抖。
“你听了多少,想问跳楼的事?”
不等他问,白月清来了兴致,转动椅子对着迟烁笑说,“那个倒霉蛋,不自量力要和我抢,哪知道我们一年前就盯上他的公司。多亏你的好哥哥提前知道消息让我准备,啧啧,可惜你没看着啊,那股票就像攥在你哥手里一样,要它涨它不会跌,要它跌它就不会涨。”
见迟烁脸色越说越惨,白月清更加兴奋,朝他比了个手势,“想不想知道你哥赚了多少,我可以告诉你……”
“白月清。”高行知唤了声。
对话被打断,白月清笑了笑,识趣起身,也没看后面,慢慢踱步到迟烁身侧,歪过头朝他极小声的耳语。
“还不滚!”这个举动无疑是个刺激,高行知冷喝一声,眼中都迸出戾光。
白月清笑着走了。
下楼脚步声远远传来,迟烁拳握成一团,呼吸变重起来。
高行知也在看着他,审视打量,判定该谁主动更有优势,随后起身,缓和了脸色,朝他走来。
如果换以前,迟烁绝对不会发现这些细节,但自从吃了药,很多事他似乎能看清了。
高行知已来到面前,眼神十分柔和,“吓到了?白月清和你说了什么?”
迟烁退一步躲开伸来的手,目光仍是不敢置信,“你把人害死了,一条命,跳楼了,你们怎么做到这么开心的。”
“那是白月清。”高行知见他闪避,皱了皱眉,“我不感到开心也不愧疚,更没有害人。”
“可……”
“你想说是因为我的介入?你错了。”高行知脸色回归平静,淡淡说,“就算没有我,也会有第二个人,市场是残酷的,他想抢一整块蛋糕,却承受不了失败的代价,是他咎由自取。”
“你可以不用做这么绝……”迟烁被话堵得没底气,但还是忍不住,“他们也有家庭,有孩子,你做得这么绝没想过自己吗?会被报复……”
高行知不置可否,这问题好比问上战场杀敌会不会担心报复一个道理,市场就是这样,你不淘汰别人就等着被淘汰。
面对质问,他只觉迟烁天真过头,耐着性子,继续安抚,“光债务就能逼垮他们的家庭,何况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是谁在操盘,明面上一直是白月清。”
高行知越淡然迟烁就越觉得可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死了一个人,他脸上能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仿佛跟踩死蚂蚁一样平常。
迟烁忍不住地又后退,眼神越发惊恐。
这一举动映在高行知眼里十分刺眼。
连续几日的温馨气氛瞬间破碎。
高行知眼神变冷,伸手拽住毛衣领,将人拉回来。“怕了?想跑?”
迟烁踉跄两下撞上胸膛,一抬头就是阴森森的眼神,他吓得汗毛竖起,呼吸变重,干巴巴开口,“没有……”
“呵。”高行知冷笑声,另一只手从后揪住头发,“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对其他人抱有过多同情,死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就想逃离我,迟烁,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没想跑!”迟烁头发被拽住,只能被迫抬头,无助地看他,“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这个样子……”
“哪样?”高行知冷冷说,“财务造假不是我,证监局不是摆设,所有操作合规合法,你不希望我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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