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书房里谈话时?,萧寻初出来?取东西,从书房窗外经过。
他平时?在家很随意,跟以前在临月山一样,经常披头散发?。
在隔窗看到谢知秋时?,他对谢知秋笑了?一下,这才?离开。
本?来?是很普通的一件事,谁知史?守成当即就皱起眉头。
他对谢知秋道:“你这个妻子怎么回事!在家中衣冠不整,不知礼数,明知丈夫与客人在书房谈事,居然不避道而行,而且见到丈夫,非但不行礼,甚至敢抬头平视夫君!
“谢家也?是家风严谨的书香门第,怎会?教出如此不知妇德的女儿!参知政事大人竟这样还不振一振夫纲!若是我的夫人如此,我早已休妻了?!”
听闻史?守成之言,谢知秋表情一改,略微显出不悦之色来?。
她本?是女儿身,现在只是借用萧寻初的身份。
她自幼就不太喜欢这些他人强加的规矩,要是她真将所有劝诫都当回事,谨小慎微地满足每个人的评价标准,那她根本?就不可能成为谢知秋,和萧寻初交换之后,也?不可能走到参知政事的位置。
谢知秋听不得这种话,当场驳道:“此地是我的居所,屋内虽在待客,但内子只是在屋外经过,本?就无意打扰。
“他之所以往屋内瞧,是因为担心我这个夫君的情况,反而是在尽妻子之责。
“倒是史?尚书,在别家做客,理应守礼,见到主人家的女眷经过,本?应低头非礼勿视,为何史?尚书非但没有回避,反而看得这么仔细?若按照史?尚书的礼数之言,这也?不太合适吧?”
史?守成被反将一军,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起来?。
其实他故意挑“萧寻初”家眷的刺,未必没有对这个晚辈有意见,于是故意给下马威的迁怒之意,没想到“萧寻初”完全没有对客人宽容一点的意思?,直接呛起他来?。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史?守成知道此人一般不太说话,但真要辩论口才?了?得,跟她争论讨不了?什么好,遂偃旗息鼓。
又?是一日,谢知秋与史?守成不欢而散。
待送走史?守成,谢知秋头疼地靠在桌前缓解情绪。
她通常都是单打独斗,即使?偶尔与人合作,基本?也?只是短暂地目标一致,不久就会?分道扬镳。
与史?守成这样的结盟,还是头一回。
实话实说,她与史?守成不太相处得来?,但在朝堂之上?,她又?确实需要史?守成的支持。
现在新政正在实施的关键时?刻,阻力很大,多一个朋友远胜于多一个隔岸观火之人。
更何况,还有齐慕先这个隐患……
谢知秋闭目凝神,觉得许多事情烦不胜烦。
正当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谢知秋抬头,道:“进来?。”
从外面进来?的,竟是叶青。
“谢小姐。”
叶青通常不太会?主动来?找她,可能是对着一个外表看上?去是他师弟、实际却是女子之魂的人,他实在是难以拿捏相处的分寸。
不过今日,叶青的神情像是在担忧。
他站得有些拘谨,道:“刚才?我看到史?尚书脸色不太好地离开了?……”
谢知秋“嗯”了?一声?。
叶青又?道:“史?尚书之前抱怨过我在侧院冶铁的声?音太响,其实朝中让我研制新年要用的烟花,我刚才?正在试验,可能又?发?出一些响动。你与史?尚书相处不太愉快,是不是又?是因为……”
“不是,不关你的事。”
不等叶青将话说完,谢知秋已经安抚他道。
今日叶青那边发?出炮仗的声?音时?,史?守成是皱过眉头,后来?两人也?发?生了?几句口角。
谢知秋能感觉到,史?守成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工匠,对谢知秋新政将重点放在扶持工商业的倾向也?有不满。
不过,在谢知秋与史?守成近期发?生过的冲突里,这点小事实在微不足道,叶青那边造成的影响,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谢知秋不太客气地评价说:“他看不过眼的地方很多,那是他的问题。要是事事在意,没完没了?。”
叶青听谢知秋如此说,微微松了?口气。
他当年和师兄弟们在临月山上?,受尽了?非议与冷眼。
他知道谢知秋力排众议,让朝廷任用他这种没名没气的工匠不易,实在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于他有恩的谢知秋与其他高?官关系恶化。
他十分诚恳地道:“我知道谢小姐在朝中做事,必然不易。在下受谢小姐恩惠,对目前的生活已经非常满足,也?盼望能有对谢小姐投桃报李的地方,自不愿给谢小姐惹麻烦。
“在下现下住在将军府中,若是哪里给谢小姐造成了?不便,请谢小姐务必开口提醒,在下必当尽力改正,千万不要有顾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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