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没说话,口中还留着淡淡回甘。
静默中,只听见谢明松问:“阿鲤今日这么早就来了?”
赵幼澄起身规规矩矩行礼,唤了声:“先生。”
裴岘瞧了她一眼,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刚才的尖利之气。
他觉得好笑,年纪小小,心思却不浅。
谢明松宿醉后头疼,赵幼澄什么也不说,她如今是谢明松最乖巧的学生,研磨煮茶什么都做,煮茶的手艺更是十分了得,谢明松坐在旁边和裴岘开玩笑:“你来的太匆忙,本该让你在书院里讲讲经义诗词,让这群学生瞧瞧裴蕴玉的才情……”
裴岘啼笑皆非:“我一介武夫,何谈才情。”
赵幼澄给两人倒了茶,笑说:“小师叔的才情我早有耳闻,我拜在先生门下,学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师叔的。”
这时候张克定也起来了,见三人坐着品茶,笑问:“蕴玉今日可是又教训阿鲤了?”
“不曾。师叔爱茶而已。”赵幼澄端的是乖巧,才不会得罪这位煞神。
裴岘见她像只滑不溜手的鱼,真是没辜负她的乳名阿鲤。
张克定一看师弟的脸色,就料定是他肯定是教训人了,只是觉得好笑。这个小师弟小他二十几岁,自小持重老成,不论习文还是习武都十分刻苦,虽然年纪小,但是性情冷淡,明松的小徒弟看着稳重,但是活泼顽皮。
一个教训上瘾,一个装乖听训,也是好笑。
明松问赵幼澄:“昨日去了知府府上?”
赵幼澄很坦荡:“听表妹说,知府家的园子里的垂丝海棠开得极好。”
第7章 江南的师叔
◎真的很难说话◎
赵幼澄见他们没开口教训,故意问:“昨日我去知府府上看海棠,听宝珍讲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宝珍说她生辰宴家里是不让办的额,因为三月开春修河堤,宋大人愁了很久,都是没钱闹的。说是冯家欠了大笔银子,可是冯家管着织造局,家财万贯,居然十分清贫。这是为何?”
谢明松听得收起了笑。
张克定不动声色看了眼裴岘,问:“阿鲤觉得为何?”
赵幼澄不看几人的表情,仿佛真的是随口一问,垂首低眉只管拨弄小泥炉的茶木炭,笑笑说:“冯志做的是江南织造的买卖,还是官商。所以赚的钱当然奉养朝廷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穷,看来他奉养的人真的不少。”
她这话说的无心算有心,张克定端起茶杯抿了口,才说:“阿鲤有你父王的风采。”
赵幼澄抬头惊讶看他,立刻说:“我胡言乱语的一说,万不敢攀扯到我父王。”
谢明松这才说:“你也知道胡言乱语,学问做的一塌糊涂,话倒是学了不少,经义自己去抄写。”
赵幼澄知道她没错,只是先生们不准她乱说。
所以起身规规矩矩说:“是,先生。”
她起身出门时回头看了眼,裴岘抬头瞥她一眼,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话。
等人走了,张克定才叹道:“天家没有等闲之辈。”
谢明松问裴岘:“此案麻烦吗?”
裴岘皱眉道:“小殿下不过是好奇。”
算是给赵幼澄开脱了,他眼里的赵幼澄还是孩子,有些心思,但不至于心眼多到这种地步。
冯志领着是官商,奉养的是天家,怎么会穷?江南织造的账面上亏空去哪里了?
在江南之地,别说是官商,富商都是家财万贯,冯志的钱呢?
冯家姻亲遍布,交错汇杂。
可此案的关键,不是冯志。
他奉的是陛下的旨意。查的是江南织造局的账目。而且陛下只让他查账,不准他动人。
不止江南,上京城都知道冯志和太后娘家周家亲厚,太后娘娘的延嘉殿摆着冯家献上的一架紫檀嵌玉的花鸟屏带着卧榻,太后娘娘极喜欢。
这场官司,水深着呢。
张克定说了句:“陛下想整顿江南已经很久了。”
谢明松不为官,白鹭山书院也只是挂名,有正经的山长。他最不爱议论朝政,听着师兄弟聊着,叹了声:“快入夏了,急风骤雨要来了。”
裴岘笑了下,他极少这样笑。因为年少位高权重,他大部分时间是冷着脸的,只有和亲近的人说话,他才显得很亲和。
“两位师兄放心,上京城的风再大,也吹不到姑苏城。”
张克定揶揄师弟:“明松这是担心风吗?明明是担心他的小徒弟。”
这个裴岘确实没办法,谁叫她贵为金枝玉叶呢。
赵幼澄被赶出来也不恼,慢悠悠在前院里转,这两日两位师兄就快从苏州府回来了,到时候就不用她奉茶了,她也不爱伺候人。
她绕到后山的观景台看阿吉练拳,阿吉不聪明,但是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练拳这样的事,他都拳拳到位,她看了很久,问:“练拳你应该找师叔指点,他练的是内家功夫。”
阿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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