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重病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先帝在做什么呢?
有些事情竟然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了。
她当时不相信先帝明明疼爱太子,怎么能弃之不顾太子的血脉,而另立太子,可眼下仿佛是一个轮回。
赵晖会怎么选呢?
云姑正在倒茶,文襄劝她:“娘娘休息片刻吧。”
她轻声问:“东宫可有消息传出来?”
“没有。”文襄哪里敢去打探东宫的消息。
她轻轻笑起来,“还望陛下不要太过伤怀,还要以国事为重。”
文襄心中满是惊悸,更不敢搭话。
云姑却说:“两仪殿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不能起身了。”
可想而知,太子的状况不会好。
周太后听得倒没有笑意,不知是不是想起当年的自己。但是自己当年一心想着绝不能垮了,所以她看都没看一眼去世的儿子。
她不能垮掉,儿子的位置不能被人抢走,她心里存着信念……
她淡淡说:“让人去送些滋补的药。还望皇后保重身体。”
语气中的云淡风轻听着让人不敢附和。
出京的信使加急赶路,不过几日裴岘就知道收到信紧急回京了。
孟廷元南下的消息是叶雄传来的。
赵幼澄立刻写信,让人南下去配合冯直冯唐两人。江南有叶泓,冯直到时候可以和饿叶泓联系,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一帮户部的人。
毕竟孟廷元在前面挥刀,后面不能掉链子。
裴岘回京很快,原本年底才能回来的人,九月中旬就到家了。
裴荀也是这几日才知道陛下召他回京,那就是太子的状况不好了。
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裴荀比他想的更多,这几日黄先生依旧来,即便没有冬凌送他,他也会自己来。倒也会和裴荀闲聊几句,裴荀也不抗拒。
裴荀其实就是在等弟弟回来处理明鹤的事情。毕竟隔着太微宫,他不好出面。
裴荀首先说:“孟廷元南下,怕是要起祸了。”
裴岘离京太久了,不是很清楚这些,皱眉问:“怎么回事?”
裴荀也只是解释:“高关澄聪明反被聪明误,户部南下巡检粮仓,自然是为了粮价,高家这时候撞上来。”
裴岘不在意说:“早该处理了。”
裴荀瞪他一眼,眼下是处理的时候吗?
裴岘并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合适,尤其陛下这会儿在气头上,干出什么事,杀气重一些,也让他们忌惮一些。
裴荀又交代:“明鹤到底为什么会出现,你还是问问吧。”
他就是想让弟弟去和太微宫问清楚,尤其不要起乱。
他是经历过两代帝王全力交替的人,动荡起来什么事都会发生,他这个年纪了,很不希望有什么变故了。
“我知道了。”
裴岘等晚膳过后才去了太微宫。
赵幼澄还不知道他回来,庭院中无人,蝉鸣声中,她坐在窗下写信,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孟廷元南下,必然会见血。
时机已到,她务必抓住这次机会。
章嬷嬷领着冬青,去叶嬷嬷那里给她裁衣去了,院子里只有冬葵守着她。
裴岘进来的时候,冬葵看见了,但是没出声。
裴大人来的时候都是和殿下独处,所以她看见了也就退出去了。
所以等赵幼澄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窗外。
她抬头看着人,一时有些茫然,更多是不可置信。
直到裴岘进来,她才反应过来,连脚下的鞋都没穿,站起身问:“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裴岘见她还是一样的瘦,依旧爱光着脚,欲将人拉着踩在自己脚上,没想到赵幼澄躲了一下,将手背在背后,抬头盯着他,眼神里都是谴责还有倔强。
裴岘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小脾气,赵幼澄则是气闷,把她这里当成后花园了吗?想进就进来。
裴岘依旧脸色严肃,态度却温和,径自过去将她的鞋提起,并让她坐下。然后就蹲在那里给她穿鞋。
书房里静悄悄的。他握着她的脚,脚底冰凉,他甚至窝在手中捂了捂才给她穿好鞋。
她缩了一下,但是他抓住不放。她没有他脸皮厚,瞪着他问:“你怎么会回来?”
“陛下召见。”
赵幼澄心一慌脱口而出:“是不是太子……”
她说到一半,大概已经猜到了,一时间也面有哀色,明明和阿弟差不多大的年纪,怎么会突然就不好了?
安成还说等下次要带太子去别院跑马……
她眼睛很漂亮,眼睛里的水汽看起来特别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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