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醋味儿去了,此时也是不敢贸然上前,拽着百里墨往旁边又挪了几步,才问道:“你们做什么了?把他惹毛成这样?”
“您的御史中丞职业病犯了,盘问人家户籍,结果牛头不对马嘴地吵了一架,就甩袖子走人了。臣是顺着沈长青话说的,提了个交换条件,想解剖他尸体,他也没答应——后来燕无二就来了,嚷嚷着要和人打一架。”百里墨说话向来是这副不太正经的调调,但好在信息传递很准确到位。
周粥扶额:“那又打起来了?”
“没呢。”百里墨摊开两只手,一只手代表一个人,特别生动地比划来比划去,“姓沈的不想打,姓燕的偏要打,于是姓沈的就开始酸,姓燕的就开始闭气,泪流满面地朝姓沈的挥起了刀——”
“然后呢?”周粥用不耐的眼神催他快点说。
百里墨一耸肩:“然后,臣又不会闭气,受不了就出来喽。不过出来之前,臣回头看了一眼,姓燕的不管怎么劈砍,那刀尖都近不了姓沈的一尺之内。好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屏障挡在了两人之间吧……”
“朕还是去看看吧。”周粥叹气,抽了条帕子把口鼻捂了个严实,跟冲火场似的埋头冲进了殿内。
结果她还没拐进内室,就发现百里墨也跟了进来:“嗯?你又进来做什么?”
“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怎能丢下陛下一人进入这危险之地?”百里墨捏着鼻子说话的样子很滑稽,但却是难得的正色。
百里家本是世代的书香世家,家人都不支持他当仵作,认为是下等行当,但他却从小痴迷,便偷偷摸摸地学艺,帮人验尸。直到十五岁那年,他才偶然间得到机会,帮助大理寺破获了一桩京中疑案,从此一举成名,被当时也只有十四岁的皇太女周粥召见,面陈了志向与情由。周粥赏识他的才能,命人为他打造了一条特制的仵作腰带,借先帝名义御赐百里家纵使心中再不愿,也不敢再有异议,百里墨这才能够正当光明进入大理寺任职。
因此周粥就是他百里墨的伯乐,半年前同意为她的后宫凑个数,也是为着这份知遇之恩。当然了,他本性跳脱,与小自己一岁的周粥私下相处起来也不讲那些君臣之礼,很有几分投契的好感。
不过此刻他正义凛然的模样却让周粥很是鄙夷,不就是被醋熏一下吗?值得用上“危险”二字?
然而,周粥的这份心思还没来得及靠眼神传递完,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有什么东西朝这边飞了过来——
是把打着旋儿的斩马刀!
百里墨惊骇,眼疾手快地按着周粥一弯腰,那斩马刀越过二人头顶,之后“锵”的一声砸在了门框上……
两人回头去看那落地的刀,都是心有余悸,百里墨更是在短暂的失声过后,不嫌事大地嚷嚷起来:“燕无二你疯了!你的刀差点弑君啊——”
“陛下!”他话音才落,内室的燕无二已经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拉过周粥前后左右地打量,“你没事吧?!”
“还好,还好,躲得快。”周粥瞪了身边的百里墨一眼,就怕燕无二太认真,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百里墨一脸“我不就是说了个实话吗”的无辜表情,战术性撤退到门边,去捡那把刀。燕无二虽使的是快刀,但这把斩马刀却是极有分量的,居然让他这个整天把尸体搬来搬去的人,都得用上双手才能捧起来。
“你这刀豁口了啊。”宝刀难得,百里墨不无惋惜地摸了摸那刀刃上豁出的几道口子,却到底是惯常被燕无二武力碾压,心中不爽,难得看其吃瘪,顺嘴就说了句风凉话:“人家沈长青不想和你动手,你非要勉强,这下好了吧,赔了夫人又折刀。”
闻言,燕无二也没了往日一言不合就挥刀的底气,神色黯然地走过去,从他手里夺回斩马刀,竟是一声不吭,就要离开。
“阿燕——”周粥喊住他,有些担心他接二连三遭受打击,还不知会怎么钻牛角尖。
“陛下不用安慰我了。”燕无二却是头也没回,胳膊一抬似乎在脸上抹了一下,“以后有沈长青在,陛下就不需要我来保护了……”
就这样,周粥没能有幸得见猛男落泪,但从他的动作与竭力控制的话音中确认燕无二是生生给打击到委屈哭了……
“还不去追?!”周粥又瞪了百里墨一眼。
“我?”百里墨发懵地指着自己,都忘了讲究自称,只觉得自己的台词被抢了。就算轮到沈长青,也怎么都轮不到他去追吧?
周粥才不管这些,把他往外一推:“让你去你就去!啰啰嗦嗦,小心朕把你关后宫里,不让去大理寺的验尸房——”
打蛇打七寸,捏百里墨只需“验尸警告”即可。
“没哄好别回来见朕!”
周粥对着百里墨急急忙忙追出去的背影又补充了句,这才又抬袖扇了扇醋味,继续往内室走。
只见屏风后,沈长青已经撤去了法术屏障,周身醋味也渐趋浅淡,只是仍旧眉头紧锁,看起来心烦意乱。
好家伙,分明是他把后宫搅得鸡飞狗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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