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犯了事,投靠了北周,呼吸着北周充满泥草和马粪的香甜空气,成为北周皇族的座上宾,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官职,由于对大明熟悉,成为北周公知兼幕僚,做些诋毁大明之事,许多北周针对大明的政策,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包括这次谈判,之所以困难重重,与这个塔木儿李不无关系。
兴许,这件事问一下薛应雄,或许能有答案。
范小刀又问:“昨夜出事之时,你在哪里?”
蓝知礼露出踟蹰之色,犹犹豫豫,不肯说话,赵行皱了皱眉,“怎得如此婆婆妈妈?”
蓝知礼这才道:“不怕两位老哥笑话,孙梦舞一案之后,小弟心如死灰,对男女之事深恶痛绝了一段时间,一心投在家族生意之上,可人是很难与本性对抗的,这几日在百花楼又遇到一个姑娘,死灰又复燃了,昨晚在那边喝了一晚上花酒。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赵行打量了他一番,道:“当日你的小命差点丢在百花楼,怎得还去那里?”
蓝知礼道:“小弟是不肯服输之人,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如今百花楼换了老板,正在转变经营思路,寻找合作伙伴,我寻思着拿些银子入股,这种包赚不赔的生意,一来可以吃些分红,二来,再去楼里找姑娘,或者宴请宾客,还不用花钱,岂不一举两得?”
赵行暗想,京城那么大,有权、有钱的人又多,这等好事,怎得会轮得到蓝知礼,不过,交浅言不宜深,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一些与案子有关的事,“裕泰油坊的掌柜冯六指,现在人在哪里?”
“出事之后,冯六指跑到的一处宅中,我眠花宿柳一夜,今晨才回到家时,看到他浑身是血,不知所措,他说昨夜交割火油之时,本来比较顺利,后来忽然觉得头晕,昏死过去,等醒来之时,发现躺在血泊之中,北周副使被人分尸,一万多银票、一百桶桐油都不知所踪,再后来,官兵查封油坊,我也是走投无路,来求助两位。”
范小刀问:“冯六指在你家?”
“正是!”
两人本来要去北周使馆,但目前来看,得需要调整一下行程,对毫无头绪的六扇门来说,或许能从冯六指身上找到突破口,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从他身上问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蓝兄,烦请带路!”
蓝知礼出身江南富户,在京中有产业,也有几处私宅,两人上了蓝知礼马车,很快,马车停在一个宅院前,院子不大,看上去毫不起眼,两人跟蓝知礼进了宅子,才发现里面竟是别有洞天,赵行是官宦世家,他看得出,这个宅子里的东西,看似朴实,但品味却一点也不含糊。
蓝知礼道:“我喜欢素净,这处宅子极少有人过来。”
范小刀道:“先找一下冯六指吧。”
蓝知礼领着二人来到一处偏房,“他就在里面。”
说罢上前敲门。
房间内没有动静,蓝知礼喊了几声,“冯掌柜?”
依旧毫无反应。
赵行鼻尖,猛然拔刀,一脚踹开房门,却看到冯六指躺在血泊之中,显然已死去多时。蓝知礼吓得脸色铁青,牙关紧颤,道:“怎么会这样?”
冯六指的死状,与萧义律死法,一模一样。
头颅、四肢都被利刃砍下,堆在物中,手段极为残忍,范小刀今日第二次见到这种情况,状态明显好了许多。他凑上前,在房间内查探一番,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多久之前?”
蓝知礼道:“今日正午。”
赵行打量着房内的血迹,又察看伤口,默不作声,他让范小刀去调集了一队人马过来,将蓝知礼的宅邸查封,又道,“你家油坊,还有你府上出了命案,按照程序,你也是有嫌疑之人,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京城。”
蓝知礼道:“当日我蒙受不白之冤,是两位拯救我于水火之中,这个案子与我们蓝家生意相关,不查明真相,我寝食难安,绝不会离开京城半步!”
很快缉盗司又派来一对捕快,将现场封存,又有仵作上前对尸体进行详细检查。
从蓝府出来,赵行问范小刀,“你有什么看法?”
范小刀道:“蓝知礼说谎了?”
“证据?”
“猜的。”
赵行道,“冯六指和萧义律这两个尸体,并不是一个人做的。”
“何以见得?”
“萧义律被杀之前,从他断裂的指甲、还有衣衫的磨痕来看,应该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而冯六指,血迹是流出来而不是溅出来,很有可能是死了之后,又被人分尸,我看他头顶上有钝器击中的淤伤,这才是他真正的死因,而从尸斑、血迹凝固和颜色分析,此人应该死了五六个时辰,而蓝知礼说正午之时,还与他交谈过,所以他也极有可疑。”
为何杀人?
谋财?若是谋财,又何必对萧义律施以极刑?
复仇?可是油坊与北周的交易银两,还有丢失了一百桶桐油。
丢桐油之事,属于五城兵马司的管辖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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