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下扑到刘垠脚跟前,抱着他的双腿,期盼的小眼神仰望着他高大的哥哥。“哥哥,我想要看得更远。”“已经很远啦。”刘垠提着刘下双臂,往上空一抛,一双小腿就已经架在刘垠的脖子上。“哇!好高。哥哥你看,那是飞鹰!”望着头顶上幼小细嫩的手指方向,连只麻雀都没有,刘垠双手分别握住刘下的小腿,飞转了几圈,除了蓝天白云还是白云蓝天。“飞鹰在哪了?敢欺瞒你哥,看我怎么收拾你。”刘垠说得凶,做得温柔,挠着刘下的小蛮腰。“哈哈哈哈,哥、哥、哈哈哥、哥真的有哈”刘下忍不住抱住刘垠的脑袋,俯身扭动着身子嬉笑不止。“还敢戏弄你哥不?”“哥,我真没骗你。”刘下手臂直指前方,“哥,前方翱翔的大鹰就是你啊。”“那是云,傻小子。”刘垠神色瞬间沉重说道。“哥能带上我吗?”刘下嗫嚅着说道:“哥,我想和你在一起。”刘垠感觉刘下每一声“哥”都喊得特柔软又带劲,心里麻酥酥的偷乐,就喜欢逗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哥。此刻,刘垠的神色却瞬间黯然失色。他松开弟弟刘下,牵着他的小手,那份感情厚重而牢固,牢牢盘踞在刘垠内心深处,不知为何这份感情太过沉重,让越秋河不自觉后退一步。而此时,身侧洛夜白在金色镜面对照,刹那间如同破茧瞬间拔高,变幻成了大人模样。越秋河看着境相,身同感受如梦初醒,汗水涔涔,他甚至顾不上恢复身体的洛夜白,怔怔道:“刘垠不能死”“秋辛夷君?”背后猛地沉重压来,洛夜白绕过臂弯在越秋河眼前晃了晃,心里一惊问他:“他为何不能死?辛夷君?”越秋河抬眸,眼前突然站立高出自己的洛夜白,蓝银色的长发飘逸,如同宝石般湛蓝的眼眸,含着疑问看过来。“长大了?”越秋河怔怔地看着他说,又似乎在他意料之中。“是啊,辛夷君不喜欢吗?”洛夜白还是儿时的语气问他,他正欲继续,却忽地腰上一紧,他竟被越秋河抱住了,来得太突然让洛夜白险些咬住嘴唇。过往的他纵使行为恶劣,却从未经人抱住过,孤傲自负下,都是干干净净的空荡寂寞。“夜白,我看到刘垠了。”越秋河神识恍惚,答非所问,低声沉缓。
金色境面里的画面碎成星星点点的萤光,又转瞬重组成相。洛夜白转眸也看到了。还是那处崖上,一双破了洞的鞋立于崖上,一步跨出便可跌入悬崖,他是刘垠,蓬头垢面,双眼通红布满红血丝,湿透的衣裳沾满了稀泥,他绝望咬牙。是的,他想死,纵使这个尘世再美好,对他而言家已经碎成血渣,只剩他一人,活着远比死更痛苦千万倍!他跨出了那一步,上天却不让他如意,挂在悬崖上一株树杈上,跌下来他发现自己不仅没死,身上也就一点皮肉伤。第二次,他从高耸的木桥上跳了下去,又被打鱼的渔夫救了起来,渔夫划着桨,刘垠从船棚里面爬起来,抬头便看到渔夫。他气恼问渔夫:“你为何要救我?”“赎罪啊。”渔夫双手划桨,也没看他,就那般自然说道。“赎罪”二字让刘垠心口一窒,他抿紧唇线,身体忍不住一软,他单手撑在船棚边缘,喑哑问:“杀生之罪还能赎?”渔夫动作迟钝好一会,又重振旗鼓,“杀生也非尽是罪,有的生你若见了不杀反是罪,小伙子你还很年轻,捡回一条命就好好活吧,哪有过不去的坎?”刘垠望着深深的河流,一去皆不复返,他砸破脑袋也想回到那夜之前。那次外出没几天,实在放心不下刘下,刘垠连夜赶回村里,再看到刘下时,他面色枯黄,卧病在床。刘垠吓得连忙抱起刘下奔往医馆,刘下有多高、有多重,刘垠一抱便知,奔往医馆的途中,他感觉刘下身体不对劲。经医师查看得知刘下的病——他是被饿出的病!“刘下醒醒,哥回来了。”刘垠手里端着一碗清汤,米粒可数,他走之前留下半坛白生生的大米,此时米坛都不知去向,这清汤也是隔壁大婶好心挤出的。听到呼唤,刘下勉力睁眼,刹那间,眼角涌出热泪,烫得刘垠心里后悔莫及。刘下嘴唇翕动,几欲开口都哽咽无声。这一幕让刘垠彻底恨透了他的混账爹,他扶起刘下,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哥我终于等到、你回来。”刘下依偎在刘垠怀里,柔弱的说:“哥,就不要走了好吗?”刘下嘴里喝着汤,望着刘垠眼眶热泪盈盈,他又说:“哥,若真要去远方,求你带上刘下,我只吃一点点,绝不妨碍哥哥,刘下还可以做事,我会很听话、很听话,哥,求你不要丢下我?”刘下说得忐忑不安,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哭噎起来:“哥我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刘垠放下碗,一把将刘下紧紧抱着,他瘦弱的身体因哭泣而颤抖,刘垠跟着也哽咽失声。“刘下,是哥对不起你,哥带你走。”到了夜晚,他们的爹还是没回家。刘下想到从此以后都能和哥在一起,面色总算有点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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