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穷山僻壤,路途遥远啊,一个不知名的醉汉死了,最后推脱来回就成了两不管的事,张贴出来的告示,也是梁毅厚着老脸恳求府衙得来的。因为此事,刘垠才发现张赫暗中请了杀手,在外四处搜寻他的下落,不出所料,很快便会查到此处。无形中催促刘垠对张赫的动手时间,他算好了人物、时间、地点,首先让陈笙找机会将张赫灌醉,陈笙不知其中缘由,刘垠拥着羸弱的他,只道:“笙,我不想再看到他对你动手动脚。”其实更不想见你每日辛苦喝药,被人玩弄。小厮前脚回屋,刘垠后脚就去吹了一屋子迷|药,又提前暗中给两名侍卫下了药,将人重击打晕捆在马车之中,而后回到屋梁上注视着下面的张赫与陈笙。看上去张赫是行商者,他却极为欣赏文人墨客,远远塞过桌上摆满的珍馐美馔。“及冠儿郎九重天,鸿鹄之志立乾坤。”陈笙念了一句,忽然嘴角微微一牵,吟出: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1】“好!我本楚狂人!”张赫努力拍掌叫好,陈笙举杯迎来,张赫陡然上去衔着杯沿,直勾勾的地盯着陈笙,仰头一饮而尽。“夫君才是真君子。”陈笙对他褒奖赞赏。张赫扔了杯子欲想捉他,陈笙早有防备,一个侧移,拧起酒壶就往张赫嘴里送,张赫指着陈笙坏笑:“笙儿,你啊你真是坏透了!”偏生陈笙正经的礼貌一笑。张赫咬着酒壶不喝酒,一副好色之徒的眼神盯着陈笙看,他仿佛永远也看不厌这张脸,能令他为之心念怀春的不止是这张皮,还有里面的心,张赫通通都要玩弄于鼓掌之间。张赫手指轻车熟路在陈笙身上游走。头上角落便是刘垠的目光,陈笙下意识避开张赫,抽走酒壶,仰头灌酒。欲迎还拒令张赫魂牵梦萦,心疼的连忙夺过酒壶,捏着陈笙脸颊,“你少喝点,这点酒算什么!为夫喝。”陈笙见张赫豪气爽快,又拧起一壶,畅言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夫君你我,今朝有酒今朝醉。”陈笙绞尽脑汁灌醉张赫,自己确实也喝多了,夜深人静时,双双酒醉伏案。看着下面确实没了动静,刘垠跃下屋梁,将陈笙抱回屋子。
而后如他所言杀了张赫,他原本真的不想分尸,可是想到张赫所做所为,那些无辜的孩子,还有他对陈笙所做一切。而这杀人罪,一定要他刘垠来承担!那就必须要狠到底!陈笙睡眠极浅,加上可能忧心刘垠,睡着不久便被隔壁声响惊醒,身边没有刘垠,也没有张赫,他掀被下床,寻声而去。当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让陈笙整个人瞬间血液上涌,倚靠着门框险些晕倒过去。“笙”刘垠万万没想到陈笙会醒来撞见这一幕,他大步走来扶住他,想轻拍他的脸颊,才发现自己的手沾染了鲜血,正欲唤他,后背突然一阵剧烈刺痛。于此同时,陈笙微眯的双眼睁开,便看到阿七双手握着剪子刺进刘垠后背,他虚弱喊他:“阿七,快回屋。”阿七半夜起来撒尿,被一只刺猬引出来,他误以为刘垠要伤害陈笙,刺了人吓得一pi股跌坐在地上,就瞟到满屋子的血腥,惊吓得“咚”声倒地。陈笙在刘垠怀里闭眼驰思,语气带着怨恨:“刘垠”太多话卡在喉间,却在两人对视中无语凝噎。怨恨也没关系,这些事本就不能让你知道,刘垠这样想,依旧朝他温和微笑:“笙,你喝醉了,我抱你回屋休息。”“等等,阿七他”陈笙攥着刘垠衣襟话音未落,刘垠安抚他:“你放心,你先好好休息,一切有我。”手臂被陈笙拽紧,直到将他放在床榻,担忧地看过来,他吞咽哽咽:“好!快、你快去”他已方寸尽失,血腥与恐惧同时盘旋在心里,此刻看到刘垠一副视生若死的神情,更是心慌意乱,又是拽又是推,催促不止。“好,我这就去。”刘垠对他轻声道。看着陈笙惊吓过度,刘垠退着步伐别过他,就在要走出门的那一瞬间,陈笙喊住他:“阿垠!——我等你!定要回来、回来。”刘垠回首朝他点头,大步离开。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刘垠脱掉溅血的外衣,才发现后腰上刺进去的剪子还在。咬着牙拔|出|来,刘垠将其扔进便桶,擦洗了双手后将阿七抱回他的屋子。再度回到血腥的现场,起初麻木的刘垠也有些震撼,精神猝然些微受不住,他忍住心中那份狂风暴雨,将刀藏起后,合上门。曾经无数个寂静之夜,今夜犹似闯入地狱,陈笙蜷缩在床角,股战而栗,全身忽冷忽热。十四年了,那个言笑晏晏的伪君子终于不存在了,此刻回想,张赫在他面前还从未大发雷霆又或者是怒目而视,他的可怕都隐藏在光鲜亮丽的阴暗。叫人抓不住把柄。他死了,应该松懈高兴才对,可是,陈笙不知为何抖得更厉害,脑海里不断涌现张赫嬉笑玩弄的脸色,下一瞬五孔溢血,散落地面的四肢,零零碎碎的血肉白骨,鲜血淋漓尸块遍及,红透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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